牵挂是我们与死神之间的一堵墙。
不被爱,是压垮孩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声闷响,阴影穿过黄昏下的树干,落在绿化带的泥地里,鲜血浸入泥土,断裂的骨头扎进脏器,当人们反应过来时,一切已悄然落幕。
直到有人尖叫。
童谣面色惨白,往下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伞一样的茂密树枝,她的手在颤抖中拿出电话,拨通电话后,又用颤抖的声音说:
“120吗……”
打完电话,她跪坐在地上,靠着冰凉的瓷砖墙,情绪崩溃,眼泪无法抑制地从眼中溢出。
“是陈沫……”
她哽咽道。
哪怕只是一瞬间,甚至没有看到正脸,心中也有一个声音告诉她,那是陈沫。
“童老师……”
小姑娘蹲在她身边,慌了手脚。跳楼的是陈沫?说实话,她和那个女生并不熟,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是陈默还是陈沫,彼此只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的路人,她的心中除了伤感和震惊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触动。
但对于童老师来说……那是朝夕相处快三个月的学生。
和自己一样的学生。
“……童老师,别哭。”她伸手想抱抱童老师,但下一刻,童谣猛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用哭腔说: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不能做傻事。”
阮茜愣了愣,“我……我知道。”
童谣缓缓推开她,擦了下眼泪,站起来,楼下已经聚了一圈人,家长会已经结束了许久,现在学校里人不多已是万幸。她拨着电话往楼下赶,这次打的校医院的电话。
“哪位?”
“医务室吗?有学生跳楼需要急救!教学楼下面!”
在救护车赶来之前,她不能让可能存在的生机溜走。
“……我马上来。”
回应她的是个年轻的女音。
童谣赶到楼下时,拨开人群,看到了泥土中的人。
是个女孩。
粉色的眼镜掉在不远的灌木丛边,镜片上沾着泥与血,却很顽强的没有碎裂。
宽大的深色校服看不出伤痕和血迹,像学校保护学生一样掩盖了残忍的事实,那个女孩在那,好像睡着了。
“都让开!保持空气流通!不要挡道!”
一个女人喊道,乱糟糟的白大褂和口罩很鲜明地显示了她的身份和匆忙。学生们远远地拍照,有人不忍地扭头,有女生直接泣不成声。
教师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刘健:“有人说看到陈沫去了天台,是陈沫吗!她父亲电话打不通!”
地上的女孩露出了沾满尘土的侧脸,童谣强迫自己看过去,对于身份的答案终于再无疑问。
“是陈沫。”
手机那头的刘健几乎要当场昏死。
校医走到童谣身边,摇了摇头:
“我不够专业,不敢处理。”
童谣轻轻点头:
“辛苦了。”
救护车的报警声由远及近,最后开进校园,一路绿灯。
车厢里下来数个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色调森冷,像阿努比斯的马车,童谣无端感觉到一股寒意。
有医务人员看到了这边的白大褂,过来问:
“有她的亲属吗?”
校医摇头。
童谣低声说:“我是她老师。”
医务人员说了句“行”,补充道:
“你们两个都上车吧,麻烦了,联系一下直系亲属。”
童谣没有拒绝,注视着担架上的陈沫,感觉眼泪又要夺眶而出,她眨了眨眼,校医见状,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想哭就哭吧。”
她没说话,跟着上了救护车。
校医也跟上,“我叫夏依。我们见过,上次你伤了脚踝。”
“我记得,我叫童谣。”
车开得平稳,救护铃声响彻一路。有时是救赎,有时是丧钟。
急救在车上就开始了。
童谣试着拨通陈柏豪的电话,果然像刘健说的那样,关机。
或许是坏了没电了,或许是因为没来家长会被老师骚扰烦了。
多么戏剧性,在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缺席。
也许连孩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救护车到了医院,医务人员火烧火燎地开始工作,心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