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地关上窗,心疼地擦拭放在窗台上的书本。每当下雨时,阮茜待在教室就有种莫名的安心,外面的雨越大,好像屋子里就越安全。
弥勒佛一样的劳改在前面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地朗诵戴望舒的《雨巷》,在这样大雨的天气里是很有意境的,但无奈他的造型做派有点出戏和滑稽,台下隐隐有笑声,让劳改去朗诵抒情诗还真是难为他了。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
阮茜心不在焉,阴雨天仿佛容易让人陷入回忆。她回想那天的漫画大赛,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和苦闷。
她最后获得了银奖。
七万元,她人生中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以前上学的时候带着几千块的学费都能让她胆战心惊,现在多了这样一笔巨款,她完全没想过如何处置。
宣布结果时,她听见身旁的闲言碎语。有人事前被通知是银奖铜奖,结果吹了,银奖变成了铜奖,铜奖两手空空,谁捣的鬼已经十分明显。
自己没有这个能耐,能让自己变成银奖的,只有台上的江阿姨。
小姑娘深知德不配位的后果,颁奖结束后,她跑到后台,找到了江妩,表达了感谢之外,又希望比赛不要因为她而变得不公平。
然后,江妩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
“你喜欢谣谣?”
阮茜当场愣住。过了好一会儿,她硬着头皮,承认道:
“是……我喜欢童老师。”
江妩没多惊讶,支开助理,轻描淡写地说:
“我不看好你们。”
小姑娘瞳孔微缩,手指轻轻蜷起,没有吭声。
“谣谣如果喜欢同性,那我也不会再给她介绍男性了,但不代表我谁都会接受。门当户对我不要求,但总不能太寒碜。你是她的学生,师生之间,还是同性,有多大阻碍,不用我多说吧?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价值观,阅历,对情感的要求都不同,很难有好结果。一旦这段感情失败,损失更多的是谣谣,对于她的工作,她的情感,她的名声,都是巨大的打击。”江妩看了眼时间,点到为止,“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我欣赏你这种孩子,但也希望你知难而退。”
整个过程是风平浪静的,像是在签署和平协议。但阮茜如置冰窖,望着江妩的背影,获奖后脆弱的喜悦像沙子堆起的城堡,被海浪一拍而散。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奖金其实是江阿姨委婉的支票——给你钱,离开谣谣。
江妩当然没这么无聊,她真的只是觉得这部漫画配得上银奖而已,但小姑娘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阮茜。”
“阮茜!”
直到江一鸣踩她一脚,阮茜才回神。
一抬头,劳改怒目圆睁,问她:
“表达了诗人什么情感?”
她在慌乱中起立,坐第一排就是这个不好,一走神就会被老师看到。她课文还没读几遍,哪里知道戴望舒怎么想的,于是胡诌:
“表达了……对丁香一样的姑娘的钦慕……?”
然后她被罚站着听课。
但坐第一排,站着劳改嫌她挡了后面的人,又让她坐下了。
一节课,如果被批评过,接下来的时间就变得漫长。
阮茜想,她现在确实配不上童老师。也许以后配得上,可以后的事谁信呢?说我会努力让童老师幸福,这种话现在的她说不出口——这种空话每个人都能说,没有任何意义,真正有意义的,是她成功后再说出的这句话。
谁会让一个穷姑娘拐走自家的小公主啊。大家都会觉得穷姑娘照顾不好公主,委屈了公主,让公主过苦日子,人之常情,更是事实。
但即使这样,她也不可能放弃喜欢童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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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坐在办公室,很意外小姑娘一上午课间都没来找她。
也许在忙学习吧?
她拿起水杯,去水房打热水。刚进去,就看到第一排饮水机前,一条眼熟的麻花辫。小姑娘低头接着水,然后,手中的杯子被另一个人的杯子轻轻一碰,她一吓,抬头才知道是童谣。
“不高兴啊?”童谣眨了眨眼,“看你板着脸。”
小姑娘结结巴巴:“没……没有。”
“不开心的事跟我说呀。”童谣笑,“漫画大赛落榜了?”
“不是……”阮茜后退一步,让出位置,“我拿了银奖,奖金有七万……”
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