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笔筒扔在地上:“你给我滚出去!”
“别让他走,叶老师。”童谣定坐在椅子上,轻声道,“我有话想说。”
她抬眼看向何泽雨,其实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时,她觉得这个名字不错,男女皆宜,有点文艺,但现在,她放弃了说教和感化,似乎明白了无药可救的意义,缓缓说:
“我解释一下。你们班主任妻子怀孕,需要照顾,所以他委托我每次经过你们班时管一下纪律。数学卷子是我给我的补习班出的,但别的老师想拿给你们做,我也无法拒绝。
“你问我是不是觉得你们需要帮助,我觉得是。我觉得老师帮助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妥,也不知道我哪里表现出了优越感。”
她顿了顿,低声说,“你个人涉及盗窃的金额不大,如果有人帮你,不定性成犯罪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好了,警察快来了,剩下的事麻烦叶老师解决了。”
她说完,仓促地起身,快步出去,带上了门。何泽雨呆在原地,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童谣路上碰到学生向她问好,她忙低下头,小声回应,藏起微红的眼眶。
她只是个普通人。
付出心血的工作被人否定,她也会难过。
还是被学生否定。
哪怕知道对方只是想激怒她,她也无法不在意。
也许她真的没有多好。
她不够严格,太容易心软。她让学生们增加了作业量,哪怕不是本意。她众人皆知地偏心,还对学生动心。
在自以为很好的时候,被人无情地当头一棒,很不好受。上一次有这样的挫败感,还是在大学时被人在背后称为伤仲永。
她真的,只是一个重来一世,想尽力做好的普通人而已。
-
-
一中炸了。
抽象意义上的。
一个五班的学生被警察带走了——在盗窃事件还没消退的今天,简直是晴天霹雳,把吃瓜众人都劈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很多人不在意同学抽烟喝酒打架翘课作弊,但如果同学盗窃,哪怕金额很小,那大多数人的态度也都是一致的——不耻。
“没想到那个何泽雨偷东西……我还和他说过话。”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阮茜,赶紧让那个姓何的还你钱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鼓动,仿佛在催促一场好戏上演。
“还是等学校通知我吧。”
阮茜摇头。
旁边有男生在讨论,谈到某个话题时,他们看向阮茜,有意跟班上漂亮的女生搭话:
“阮茜,你知道吗,刚刚童老师哭了。”
阮茜一愣:
“你说什么?”
“擦,你别乱说,”另一个男生大喊,“我就是来的时候看到童老师眼睛红了。”
“可能是被气哭的……”有人小声补充。
说话的声音一大,关注和八卦的人立刻多了起来。
“肯定是被偷东西那崽种气的!”护花使者愤愤不平,“活该进监狱!”
“要不要去安慰童老师一下……”
讨论静默了片刻,纪晨毛遂自荐:
“要不就让我……”
“砰!”
一声沉闷的落地,小姑娘踩着正在睡觉的江一鸣的椅子跳了出去,一溜烟就跑得没影。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一个男生嘀咕道:
“她们不会是真的吧……”
这个问题连阮茜也不知道答案。
是真是假,童老师说了才算。
她跑到办公室,里面只有劳改困惑的表情,吓得她赶紧退出来。下节课是政治课,对于高二理科生来说文科课等于自习——那么选择就很容易了。
她要找到童老师。
趁课间还有几分钟,她跑回去,找同学借了手机,拨通了那串记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拨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