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谢谢。”阮茜直白又简洁地说。
周围隐隐有人发笑,是一些人对石仁杰的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
石仁杰不丑,算得上中等偏上,但他顶着鸡蛋头,整个人又瘦削,背挺得不直,也不是颀长的那种身材,而是营养不良的那类型,有时候还会在抽屉里剥水煮蛋,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嘴边的蛋黄。至少在女生眼里,很没形象。
班上对阮茜有好感的男生不少,但大家都要面子,不会去追求,最多耍贱地拿走人家姑娘的水瓶或者作业和人家打闹,高中生,大家心里都有度了,但石仁杰好像是个异类。
上课,下课。
阮茜埋头刷题,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贺雪宇跑过来,小声跟她说:
“石仁杰上课总是看你,有时候都看痴了。”
阮茜心里突然有种发毛的感觉。
“我觉得他赖上你了。他没朋友,你帮他说了句好话,他就有想法了。”贺雪宇面露厌恶,“我觉得他脑子有点不正常。”
阮茜同意,石仁杰确实有种诡异的偏执,他似乎觉得学生就该像他那样学习,而且,正常人哪个会向别人下战书?
“他又来了。”贺雪宇眨眨眼,给了阮茜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回到了座位上。
“阮茜……”石仁杰手拿着笔和纸。
“你打扰到我学习了。”阮茜平静地说,“我很忙。”
石仁杰僵住,随后说:
“哦,那……我不说话。”
他往江一鸣的座位上一坐,看一会儿书,又看一眼阮茜的侧脸。
阮茜皱眉,她很不喜欢这样,可又不能让他走,毕竟他坐的也不是她的位置。于是,她把自己的作业合上,想搬个地方,就在这时,江一鸣回来了。
“操,坐我位置上干嘛。”少年的眉宇间多了分戾气,他一路上就跟许昊讨论了这货追他同桌这件事,弄得他十分不爽。是,他不敢追阮茜,两人太熟了,怕朋友都没得做。但石仁杰的行为让他觉得恶心和反胃。
“啊?我坐一下……”
“谁让你坐了?”江一鸣冷笑,“赶紧滚。”
石仁杰脸色变了,这种赶老鼠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他缓缓起身,心中憋着气,经过江一鸣时,他小声说了句:
“孬种。”
江一鸣愣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被班上的群嘲对象侮辱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孬种!”石仁杰的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他很解气一般,越说越兴奋,“你不敢追,看到我追她,你就嫉妒我!”
他要反抗,他要捍卫他的爱情。
教室不知何时变得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这两个人男生,像是欧洲盯着巴尔干半岛的火药桶。
终于,火药被点燃了。
“我艹你妈!”愤怒冲上江一鸣的头脑,他伸手一推,把石仁杰推到门口第一排的桌上,营养不良的石仁杰哪里是天天踢球的江一鸣的对手,他后仰地跌倒,撞在椅子上,发出哐当的响声,桌上叠高的书堆坍塌,一本本落在他的身上,狼狈不堪。
坐那个座位的女生打水回来,瞠目结舌。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大家虽然有时候会调皮,但基本都只敢耍嘴皮子,他们都知道动起手来不是好玩的,在学校骂人和打架的差距,跟盗窃和抢劫的判刑差距一样大。
石仁杰慢慢撑起自己,他很想打回去,但他打不过。他只能忍气吞声,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连他的同桌都想避着他。
“抱歉。”江一鸣低着头,把书捡起来,对门口的女生说,“我帮你捡好。”
预备铃响,下节课是物理课。
捡完书,江一鸣回到座位上,吐了口气,阮茜侧着脸打量他,小声问:
“没事吧?”
“没事……”江一鸣喝了口水,“那就是个傻逼。”
“嗯。”
“他的话就是放屁,”江一鸣咬牙切齿,“吓到你没。”
“没有。”阮茜摇头。
她原本的初中那么差,打群架她都见过好几次。在她眼里,江一鸣的打架方式差得不行,那些她初中的混混,都知道用皮带上的铁块抽人了。江一鸣就是个大男孩,一时冲动,打了架估计自己心里也闷得慌。
这一节课,很多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全在回忆课间那劲爆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