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姨呢?”冬阳思索,道:“好像去楼下了。”
下课的时间紧迫,阮茜又赶紧跑到楼下。
路程很短,她刚下楼,就看到走廊那边,童谣把胳膊放在栏杆上,脚尖点地,安静地吹着风。
她走到童谣身边,也趴在栏杆上,迎着赤金的太阳。
这层楼如今属于高二了,学弟学妹们惊讶地发现了这两个漂亮的来客,暗暗欣赏,窃窃私语。
气温三十多度的初秋,依然是暖洋洋的。童谣伸了个懒腰,声音也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教高三好累呀。”
仿佛仅仅只是略微疲倦,甚至是不易察觉的娇憨。
明明是在硬撑着。
阮茜突然很讨厌她的同学们,那些上课说小话、作业不交的人,甚至连带着自己这个无能的课代表也讨厌。童老师性格太好,和全是乖宝宝的四班相得益彰,但处理不好有些皮的七班。她不想让童老师做她不想做的事,所以,干脆自己来做就好了。
熙熙攘攘的走廊,她们并排站立,阮茜伸手,不经意间,手指悄悄钻入那人指尖的缝隙,然后扣住,童谣一滞,肩膀颤了一下,一瞬间又惊又羞,几乎是触电般地想要挣脱。
“就一会儿。”阮茜说。
“一会儿也不行,这里这么多人……”
“被看见又怎么样?女学生和女老师不能牵手吗?”
童谣脑子短路,竟无法反驳这歪理。
“童老师在为我们班数学退步的事烦恼吗?”
那只手拂过她细腻的手背,指腹像火一样烫,又让她感到一阵微痒的酥麻。
“……嗯。”
她卸下伪装,垂着眼帘,眼睛泛着湖光。七班的退步,连她自己都觉得触目惊心。
“其实童老师可以凶一点的。”小姑娘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奶凶奶凶的,“不要顾他们的面子。”
有的人不守纪律,上课偷偷地讲这讲那,能把周围的人心全都弄乱,堪称害群之马。
“嗯。”童谣自然也懂这个道理。
可她凶不起来。
她尝试过,可她凶起来一点也不吓人——谁会害怕一只炸毛的布偶猫?
学生们不认真学习,她不会愤怒,她只会着急,无措,想让他们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当老师越久,她反而越怀疑自己究竟适不适合这个职业。
也许她只适合教所谓的“好班”,也许她只适合教高一高二。她不怀疑自己的知识水平,可她也开始觉得自己带不好七班。
明年还要去分校,大概是地狱模式,开局狗都没有。
她想起前辈们的话,不要和学生做朋友。晚了,已经成朋友了怎么办?绝交吗?
她往头上一抓,就揪下几根烦恼丝。
“算了,”她仰天叹息,“我尝试凶一点吧。”
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传来。
“阮茜,我找你好久,”纪晨指着楼上,“劳改叫你过……额。”
他看见了两人相扣的十指。
童谣这一刻呼吸都停了,立马想抽出手,却被小姑娘紧紧握住,粘了胶水一样无法分开。
阮茜若无其事地朝纪晨笑道:
“我马上去。”
纪晨咽了口水,后退一步,当他看见童老师面红耳赤的样子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我先上去了。”
纪晨跑到楼梯口时还忍不住回头看她们俩。
童谣感觉自己血液都要烧开了,尤其是脑子里的。滚烫的羞意在全身流窜,每一寸肌肤都炙热无比。反应过来她们手还牵着时,她恼羞地一甩,一句话也说不出,气鼓鼓地回了办公室。
见到冬阳,她控制住情绪的起伏,冬阳还把练好的字给她看。她心不在焉地夸奖了两句,紧接着,小姑娘就从门口进来了。
“李老师。”阮茜走到李汉强桌前,瞄了眼童谣的方向,童谣正装模作样地指点冬阳。
“小姨,阮茜来了。”小孩子的声音不食人间烟火。
“知道,”童谣低头,咬牙切齿,“我们练我们的字。”
下一节是数学课,但她现在很害怕进教室,生怕一进教室就听到有人说“你知道吗刚刚阮茜牵着童老师的手不放童老师脸都红了”,她教师的颜面何存!
趁冬阳练着横竖撇捺,她用余光去扫小姑娘的方向。阮茜和劳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