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关掉手机,手撑在阮茜身边,低头看她:
“这几天被喷惨了吧?”
阮茜眨眼:
“还好。”
“好个头,”她说,“我都举报好多黑你的人了。我哥也是,怎么让你录视频啊?随便拉一个策划出来不好吗?”
“因为就是我提出来的啊。”小姑娘轻声说,“再说了,视频里的是我,也许能玩家喷轻一点。”
童谣不言。
大家怎么忍心喷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呢?
她的手指在小姑娘心口戳了戳:
“难受吗?”
阮茜呆呆地看着她,脑袋随即偏开:
“……有点。”
她还从来没被这么多人喷过,几乎没有支持她的玩家。也对,本来几十个免费的英雄,突然收费了、或者要时间成本来肝了,谁都不会开心。
但网上那么多的玩家骂她,张口“没妈”闭口“全家”,她还是会觉得很难受。这几天她所有社交账号都不敢开,愤怒的玩家连漫画都不放过,疯狂在网站上给她的漫画打低分,和漫画粉丝打成一团。
“做生意嘛,”阮茜低声说,“脸皮就是要厚一点。”
可童谣还是听出了几分委屈。
“不要管那些,”童谣低头,捧起小姑娘的脸蛋,“你最棒了。等游戏质量越来越好,他们也会意识到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嗯。”
阮茜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反应过来时,眼眶已经湿润,她赶紧闭眼,刚想掩饰,就挤出一滴眼泪来。
小姑娘哭了。
童谣对于哄孩子有丰富的经验,又亲又哄,抱在一起,说:
“哭出来吧,有什么难过的事,都跟我说。”
“我给那些黑得厉害的警告一下?”
小姑娘抹抹眼泪,摇头。
“那我们买点水军?”
小姑娘还是摇头。
“那……我能为你做什么?”童谣歪头,捏捏阮茜的耳垂。
小姑娘哭过的脸上面若桃花,小声说:
“你……先让我舒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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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童谣买了点水果,去探望住院的米苏。她大致是保持一周一次的频率。阮茜自然是跟着她,也想见见这个命途多舛的学妹。
“要是没有那么多不幸就好了。”
阮茜喃喃自语。
“别想那么多。”童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等会儿记得多鼓励一下米苏。”
“知道啦。”
阮茜盯着童谣的脖颈,瞧见了颈项间的草莓印,嘴唇翘得老高。
她希望被人发现,这个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到了病房,童谣跟米苏的妈妈打了声招呼,推开门,米苏正躺在床上,一袋黄色的液体正在输进手臂里。米苏看到她,先是欣喜,在看到阮茜后,又变得拘束起来。
“这是阮茜。”童谣笑,“我的学生。”
“我……我知道她。”米苏偷偷去看阮茜的脸,小声说,“我也关注她了。”
“你好,米苏。”小姑娘笑着说,指了指挂着的黄色袋子,“这是血小板吗?”
“嗯。”米苏说,“我表姐的。”
“看起来有点像果冻。”童谣尝试活跃气氛。
“是吗?”米苏抬头,“好像……是有点像。”
“最近病情怎么样?”
“还好……”女孩轻声说,“今天做了腰穿,有点疼。”
漱口时,牙龈流了很多血,可米苏觉得没必要跟童老师说。她躺在床上,想了个积极点的话题,微微叹息:
“以后我回去上学的话,就比别人晚一级了。”
留级的感觉并不好。
“没事的,战胜了白血病的话,大家只会佩服你的。”童谣说着,电话响了,“我去接个电话。”
是主任打来的,不知道有什么事要吩咐她。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女孩。
阮茜坐在椅子上,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温和地看着米苏:
“童老师走了,你有什么想倾诉的话,可以跟我说。”
米苏一愣,看着眼前相对陌生的人,她的心扉有了松动。
有些话,不能跟爸爸妈妈说,他们为了她的病,已经操碎了心。也不能跟童老师说,她已经给童老师添了很多麻烦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