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随着娜希雅的话音落下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雪花飘落在白色的大理石废墟堆上，就像是一张素色的毛毯，掩盖了那堆积在广场中央的高墙废墟和倒塌的古老哨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再伟大的帝国也有没落的时候。”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古利亚林随口咬断了叼在嘴里的麻骨草根，傻憨憨的发出了一声干笑。

“只有已经失去了，才知道某样东西的美好，这不是人之常情嘛，想当年我在凯姆查丹的街头遛鸟斗殴当不良的岁月，还真是令人怀念的很啊，一转眼眼前的一切就只剩下了一片废墟，当年的禁地，也成了我随时可以以外来者的身份进来参观的遗迹，啧。”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世界上有喜欢整体整天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的。”

“无业游民听起来似乎很轻松，但你几百年就不会对一成不变的无聊生活失去兴趣嘛？！”

爱莎没好气的白了古利亚林一眼。“怎么，事到如今，在我急需用人的时候，你却还想当你的不良少年？”

“嘿，你们眼中的不良，就是我的生活啊。”古利亚林耸了耸肩，面带着微笑回答说：“其实吧，不良少年也没什么不好的，街头的消息一贯真假参半，活跃在街头上的人也是鱼龙混杂的，三教九流之辈都能在被陛下您所忽视的酒馆和臭水沟旁边找到对应的角色，如果陛下您有需要，其中也不乏有些想为您卖命的人。”

“至于说为什么我还想要回到过去当不良...”

古利亚林低着脑袋，在地上踢着脚下厚实而冰凉的积雪，然后突然抬起头，用平淡的语气回答说：“嘛，陛下，命运给我开过的玩笑可不少。人啊，站得越高，摔得也越惨，不是吗？享受着优渥待遇和身份的同时，肩上的担子也沉重的很啊。”

“像我这种精灵渣，管好我自己一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肩负着他人的使命前进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事先说明一下，虽然我现在是大家公认的贤者，但是如果魔族再次入侵的话，我可是会丢下你跑路的啊。”

“请便。”僵尸姬微微一笑。并没有强求他一直为自己卖命：“你要走，我这个凤凰女王，在法理上可没权利挽留你这个贤者。”

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遥远的无数时空外的某个神圣泰拉，忠诚都是强求不来的。

与其拿着爆矢枪强行招募来一群身在泰拉心在混的二五仔，不如让他们自己认清谁才是正确的一方。

“总觉得这家伙身上有点故事...”伊法莉德砸吧着自己的鸟嘴，趴在爱莎的耳边小声评价道。

“谁身上还没一点故事了？”爱莎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宇宙很大，而能够杀死一个人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所以，从概率学上来讲，生命幸存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一场奇迹。只是我们所走过的时间无法自动的转换成文字，不然你我的人生，都会是一部精彩的话剧。”

“哼~你这只亡灵竟然在我这儿大言不惭的谈论生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要真的热爱生命，就应该去找茜娜，让她给你安排来生，而不是在我这儿装作哲学家。”

伊法莉德抬起了其中的一只爪子。

尖尖的指甲从弯曲的鸟爪中弹出又收回。

它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仿佛就像是小脑袋瓜里想方设法的要刀了爱莎，却又害怕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然后下一秒爱莎就会画风突变的举起锤子，给自己的头顶来一锤。

那是伊法莉德接下来的无数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的绝望画面。

“呐，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对于别人身上的经历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哦，缘分到了，故事自然会揭晓，缘分不到，知道的越多，只会让自己和他相处时的压力越大吧....”

僵尸姬有些怀念的望向天空的方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因为越是熟悉的患者，你越能感受到躺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寻求医生帮助的陌生路人，而是一条有着自己人生轨迹和鲜活意识的生命——虽然尊重生命没错啦，不过对于医生来说，能以轻松的姿态完成治疗，事故概率要比怀着沉重的心情进行处置要低得多了，毕竟，你也知道，命运可是个调皮的小家伙，很多时候啊，人越是担心发生什么，它就越会发生。”

“你到底在说什么？”

僵尸姬捏着一团从古老围墙上扫下来的白雪。

因为死者没有体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