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狄萝丝用力把住了一块浮在海面上的倾覆水盆,然后借力攀到了一块稍大一些的漂浮木板上。
“这已经不是搞砸了吧,殿下...”俏女仆面如死灰。“我们大概是死定了。”
“喏,也许是,也许不是。往好处想,至少咱们没像这些倒霉催的水手一样躺在这里当浮尸,嘛,虽然被饿死在海上的感觉肯定不舒服。”
“但愿这些水手身上还有吃的。”说完,她径直用手划着木板来到了满是水手浮尸的海面上。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跳船逃生,因而被掠过海面的冲击波瞬间震碎了五脏六腑。
个个都是七窍流血的惨样。
阿尔狄萝丝倒也不嫌弃,主动撸起了湿漉漉的袖子,在这些尸体的口袋中摸索了起来。
现在沉船的旋涡还未完全散去,贸然去船只正在下沉的主体位置搜寻食物可不明智。要命的引力会将一切都给拉进水里的。
所以唯一可能找到食物的地方就只剩下了这些水手尸体的身上了。
对死者不敬,总好过加入他们的行列。
“指南针...银戒指,被震坏的劣质计时器,情人寄来的家书...唔,还有一块牛肉干。一包被水泡过的干豆饼。几片果干。”
阿尔狄萝丝将就近的尸体翻了一个面。
“可惜喽,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帅小伙,就这么在这里喂了鱼。”
“殿下...”
接过了阿尔狄萝丝丢给自己的包装食品,温蒂面如死灰。
“这些食物还是您留着吧。”
“不,给你的你就拿着,你也知道,我是死神信徒,所以说我的求生欲可能没你那么强。这些好不容易才搜罗到的东西咱还是对半分吧。”阿尔狄萝丝笑道。
崇尚人人平等,生命至高无上理念的茜娜信徒虽说在权贵阶层中十分罕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阿尔狄萝丝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我的运气一直不错,说不定在被冻死或是被饿死之前就会得救咯。”
“这个时候殿下就别开玩笑了。”
温蒂坐在一块浮木表面,望着满目的舰船残骸哭丧着脸说。
“开不开玩笑咱们仨都这样了。”阿尔狄萝丝无所谓的两手一摊:“气也没辙,现在已经不是人力能够改变的现状了。”
阿尔狄萝丝毫无危机感的咬着从水手的尸体上搜罗来的牛肉干,动作处处透着得过且过的随意感,很显然,她没有储备粮食的想法。
因为储备再多也没什么用,要是在深夜之前还没有船只发现他们,那么到不了明天早晨,夜晚的寒风就会带走他们脆弱的生命。
要知道,他们身上的衣服现在全都湿透了。
外边还他妈的是冬天,奈法雷特的冬天,含金量巨大。
她只感觉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禁锢在了一个逐渐凝固的大冰块里,随着寒风的吹拂,衣袖逐渐变得邦硬如铁。
水,正在结冰...
“毕竟现在咱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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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漂浮着的时光,每一分钟都像是以往一年那样漫长。
等死的时光就像是备受煎熬的折磨,仿佛时间本身都长出了刀刃般的锋芒,一刀,一刀的划在绝望的人身上。
这并不是在夸张处理,而是冬季的寒冷外加被海水湿润的衣服。是真的会让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寒风凌迟的囚犯。看不到任何希望。
“殿下....”
“您还真是有雅兴啊。”
看着正躺在木板上,面色惨白却依然对着天空把玩航海望远镜的阿尔狄萝丝,温蒂心中的悲伤逆流成河。
“您这个时候竟然还在玩...”
“我可不是在玩。”阿尔狄萝丝放下了手中的物品,起身淡淡的说。“你没有发现头顶的天空之父...似乎有点不对劲吗。”
蔚蓝色的天空之父表面,似乎正在爆发着一场狂暴的魔法熵能风暴。
可怕的奥术闪电在其表面宛若千年风暴一般不停的炸闪出炽烈的幽光,整个星球似乎失去了束缚它的锁链,俨然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毁灭的样子。
这和以往阿尔狄萝丝记忆中平静的样子可对不上号。
“殿下,但是这关我们三个要死的人什么事...”温蒂心情复杂的瞅了一眼正在角落里抽烟的老水手吉亚。“我只想好好地躺在这里,找个舒服的姿势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