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距离下，炮弹的动能足以贯穿木壳船的整个船体。

沉重的弹丸在脆弱的外壳上轻松砸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行通过的空洞，大量的木屑，混杂着船内的家具和弩炮残骸，从命中区域附近宛若天女散花一般向着海面四散崩裂，在海中溅起大量透明的水花。

哗啦啦~

大量波纹从水面向外扩散。

纵然击穿了整个船体，炮弹的动能依旧未减，落入百米之外的海面上时，惊涛怒浪顿起，向着湛蓝色的天空垂直上升，远远看去，仿佛一柄从天空中笔直刺向海面的锋利冰刃。

“.....”

阿尔狄萝丝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这艘被一炮轻松击穿...不，过穿的法兰帝国皇家无畏，她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激动的心情丝毫不比刚才落下的水花更平静。

这艘法兰女帝在数十年间积全国之力造出来的海上不灭要塞之一，在精灵的“大火枪”面前，却俨然表现的就像是一层窗纸，羸弱的防御如同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一样。可怜又可笑。

构成它船体的厚重的木壳板没能阻碍炮弹的行进，分割甲板舱室的船体结构也没能阻碍炮弹的行进。那颗炮弹在足足有近三十米的船舱内部横行霸道，势如破竹的撞碎了沿途所有愚蠢的阻碍之物。突破了另一边的木壳，用力的砸进了百米之外的海里，还顺带溅起了几十米高的冲击水花。

一炮过穿。

这就是皇家无畏的下场。

阿尔狄萝丝估摸着，把这个可以容纳900名船员的所谓法兰皇家无畏舰换算成自家的圣裁级无畏舰，结果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旦命中，一样会被一炮贯穿船体，一样会落得个海水猛灌，全舰所有水手被迫弃船逃生的下场。

实战中可没有说要考虑不能击沉。大家都是想要致对方于死地。自然都会朝着吃水线以下的地方猛轰。

“阿尔狄萝丝殿下？”

“....”

温蒂在罗斯公主的眼前用力摇动着掌心，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后者仍然沉默不语。

“温蒂。”

面对着还在冒烟的炮口，罗斯公主足足呆了近半分钟的时间，才用幽幽的语气呢喃着回应道：“时代，已经变了。”

时代，确实改变了。

阿尔狄萝丝心中，感慨和无奈两种感情并存。

曾几何时，生活在科斯坦丁城中的罗斯人一直以来都以世界最尖端文明成员的身份自居，将法兰帝国，伊尔费亚德，暗精灵，雪精灵，高等精灵，游牧人，远东玉珑帝国，尼帕幕府，等等一切其他国度的外乡人都视作为野蛮低级的模范，只对一向神秘莫测，在地表上比巨龙还要罕见的深精灵有着极为有限的认同。

身为全球综合国力第一的强盛帝国，拥有所向披靡的军团士兵和铁甲圣骑兵团，还有着出类拔萃的工程武器建造技术。

他们当然有这个吹嘘自己文明的资本。

可是现在，面对着高等精灵这堪比深精灵造物的军事技术，阿尔狄萝丝沉默了。

她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缕傲慢被无情的捏碎。

现在，他们罗斯人才是野蛮人。

或许，一直都是。

————————————

顺着被轰出的缺口，精灵水手们从船上架起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并排通过的木板，将蒸汽船和废弃无畏舰的中层甲板连接到了一起。

两船之间仅仅只有不到三米的间隔，中间的区域呈现出一个上端窄，下端宽的形状，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海水。

木桥两侧没有任何的扶手，有人在上边移动的时候，还会随着走路的重心左右摇晃，这让登船的第一批水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手中的火枪作为平衡杆，一步一停的穿过中庭。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踏进被击穿的船体内部，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就传入了率先踏入船舱内的四名水手的鼻孔中。

“怎么了？法居尔，你发现了什么？”

“我...长官，我什么都没发现，但是里边有股很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很多血迹，其中一部分看起来还新鲜着呢.”

身穿精灵军装的人类士兵握紧了手中的火枪，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冷静。”

“伊法莉德在上...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尸体的坟场。”

“？！”

看到背后的军官也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