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天色已晚，为了不被游骑兵找上门来，这团白天用来烧汤的营火现在已经被人为熄灭了，只能看到一些烧成了黑炭色的木炭随意的落在由石头围成的圈子里。

“勇者大人。”

这座营地的长官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伊尔费亚德旅行法师。

稍显稚嫩的脸上，属于商人的精明和属于法师的傲慢似乎仍未在眉宇间完全消退。

看到勇者在泥地上由骨粉绘制的简易传送坐标中间出现，这位年轻的法师学徒急忙行了一个教团礼。

“九神在上，您终于来了！我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好几天了，很多好兄弟都牺牲了。”

“既然是战争，那么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尤其是这种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能换掉一个是一个吧。”

夏塔米长长的叹了一口浊气。

“这仗打的一天天根本不是个头儿啊。”

“嘛，暂时还是不说这些糟心的事情了，既然你们已经在这里侦查好几天了，就简报一下奥西玛尔城的情况吧，守卫的班期，驻守的军力，城墙的破绽...都有检查吗？”

“城门口驻守的是一支持枪城镇卫队，精锐程度有限，不过城门口一旦遭到袭击，附近的凤凰卫队大营内驻守的精灵..不，魔王亲卫很快就能前来支援。”

“哨塔内部安装有依靠魔法特征识别目标的自动枪，就算是法兰帝国抽调一部分狮鹫骑兵过来，想要从空中发起攻击也有不小的难度。更何况...”

“法兰那边的情况很糟糕，这我知道。”

勇者翻身下马，从法师手中接过了他潦草绘制出的地图。

各个重要地点的方位绘制的非常不准确，不过相比于对城内环境两眼一抹黑的夏塔米，这张潦草的手绘地图总归是聊胜于无。

“自从他们的那个老太...额，我是说，法兰女帝在战场上失踪之后，法兰国内的贵族就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我想如果我们圣教军和爱莎女皇的魔王军要是就这么僵持在了这种状态下的话，他们国内不久之后应该就会大乱了吧。”

“您要行刺魔王？”

看到夏塔米的视线一直聚集在那天鹅般的城镇轮廓的某一处，法师好奇地问道。“您看的地方是不久前才新建成的新凤凰宫，和凯姆查丹传说中的精灵王宫差不多，只是这个个头小了点，功能性多了点。”

“图书馆，公园？等等，你没有搞错吧，残暴的魔王竟然允许平民在自己的王宫附近游玩？”

“我确信我没有搞错，我的侦查灵鹰在被反魔法脉冲驱散之前确实看到了很多民众在公园附近聚集，魔王本人偶尔也会在那边...怎么，夏塔米大人，您要在民众最密集的时候对公园发动攻击吗？”

夏塔米脸色一僵。

他确实盼望着胜利。

但...袭击平民什么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魔王可以屠杀罗斯帝国元老院所在地科斯坦丁堡，也可以灭掉法兰帝国的皇都法兰克罗，那是因为恶徒不需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声誉。

但打着正义旗号的圣教军却对被蛊惑的无知民众痛下杀手，这就有点..

也许这就是战争的本质吧。

夏塔米心中感慨。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这种陌生人之间的你死我活，只会把一个又一个善良的灵魂堕落成渴求敌人鲜血的魔鬼，彼时，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便不再重要，徒留一腔对敌对种族，或是文明的憎恨与厌恶，

到了那时，圣教军，恶魔...

两者之间的行为，究竟还能找到多少不一样的地方呢？

“到时候再说吧。”

夏塔米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在当前的局势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所谓的“文明”和“人性”究竟还能在这个残暴而黑暗的世界里维持多久。

也许几个月后，也许就在明天。

他或许也将成为那些被历史所唾弃的，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怪物罢。

“我们现在需要前往奥西玛尔城，你们继续保持对这个营地的警戒。务必要维持传送法阵的正常运作，这是我和伊拉的撤退凭依。”

“我把我的后背托付给了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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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数据在依米莉亚的视觉中以惊人的速率刷新着。

晦涩难懂的代码将最单纯的文本记录转化成了她能够阅读的干涩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