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是个好人，但她不会是个老好人。也许她是个坏人，但她坏的不纯粹。

这世间的人不都是这样么，没有至纯的坏，也没有至纯的好，只有相互兼容共蓄的人。换句话说，每个人好坏善恶的比率不一样而已。谁都不能美名其曰自己就是那绝对善良的人，因为没有纯粹的善良。

打通电话之后，清羽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张力，不再是和琴木说话时候的温柔含蓄了，“喂，爸爸。”

“喂，清羽啊。怎么了？有事情吗？”那边粗犷的男声传来，像是个四十多岁饱经岁月沧桑，光阴沉淀的老男人。

“是这样的，琴木说她暂时在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考虑推迟到开春的时候才能去见您。”清羽表现出来的谦卑感越来越明显，对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客气。大概是因为过去和他相处久了，知道这个人并不怎么爱开玩笑，总爱摆臭架子，特别不好相处。

琴木就不一样了，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没见过父亲，都是姐姐和妈妈把她一手给带大的。

她对于父亲的情感很淡薄，也完全没有多少关于他的印象。加之母亲对她的灌输力度也很大，把她的父亲说成是个猪狗不如的负心汉，这才有了她今天痛恨厌恶她父亲到骨子里的深刻表现。

绘香安宁地坐在琴木的大腿上，张望着清羽打电话时候凝神认真的神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欢和羡慕。

清羽是个很优秀的女性，也是绘香和琴木一直以来最崇拜的优秀榜样。

2010年，她从澳洲的名校-墨尔本大学顺利毕业，之后在父亲的公司待了一年。因为想要看望自己在国内的妹妹们，所以选择独自回国在江州打拼，现在在一家上市公司的子公司做行政总监，事业也算小成。

琴木当然不能感受到绘香的存在，现在的绘香正像是穿梭于她们之中的隐形人，甚至连重量都没有。就算坐在她的腿上，她也不会有任何的负担，更不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那好，那就3月份去您那，好，我知道了，嗯，我挂了。”清羽摁下挂断键，把手机随意地放到桌上，转回沙发椅，面对着琴木，重新聚焦起注意力，看着琴木一直在等待的急切表情，缓缓张口说起了那句最后一锤定音的话，“暂时不用去了，不过3月份你还是要去…”

“三月份还要去？我不要。”琴木一口否决了，连思考都没思考，她不愿意离开江州，远赴重洋去那陌生的地方。

“不要任性，我到时候会陪你一块去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会把绘香给带上，咱们三姐妹一块去，这可以吧？”清羽耐下心劝慰着她。

其实她也没有多少把握能说服她，琴木是个乖乖女没错，可她的性子很倔，很固执。之前帮她提前谈了好几个富家公子，她都看不上，尽管相亲的男生们之中有帅气的，也有诗书才华饱满的，更有有钱多金的高富帅，可她就是全部给拒绝了，不管对方的爱意有多少，她都不在乎。

拒绝的后果虽然没什么，但是清羽的面子受损了，以后要想再找到这些优质资源就困难了。

再者说了，她的朋友她又很嫌弃，有点小帅，看上去也还算可靠。可她就是不乐意嫁给男生…甚至那天深夜还哭着跟清羽倾诉了很多话…搅得清羽大半夜没睡着觉。

睡不着很正常，因为琴木说了一句她最不爱听的话，那就是她要跟杨月谈恋爱。清羽怎么可能会允许啊，两个女孩子在一起简直胡闹嘛，又不是小说剧情可以随便改写，这可是现实的世界，这可是中国，哪有lesbian的生存空间？

“那样的话，我也不去！”琴木反正就是铁了心不想去澳洲，她不认为那里是什么天堂，她就想安安静静待在江州，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至于那些家族啊，那些财产继承，都去见鬼吧！

“你不去的话，那我就不好交代了。”清羽无奈地摇摇头，天蓝色的发丝随之摆动，相比于琴木的浅蓝，她的蓝要更加深邃，更加成熟。

“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也不逼你。”清羽叹了一口气，转回座椅，才发现手机上多了一条消息。

“总监，今天中午一块吃饭么？---白宇”（白斓的哥哥）

清羽苦涩地笑了笑，唯有这个人还能让她感觉到一点开心，便快速给他回了消息，

“不了，我和我妹妹一块吃饭，谢谢你的好意了。”

切到这里，画面忽然中断了，就像是电脑屏幕忽然断电失去讯号了般。

绘香在黑暗的数秒钟之后，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教室里。这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