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自由活动身体后，提出的一个请求，希望联系b-10那边的监察部，帮忙在老房子里找出这些日记寄回来。

两边监察部很快达成联系，那边的某个师姐牵线搭桥，很快就把包裹寄到了。

所以，汪教授最后的日子，就是一直捧着这些日记本，一页一页，反复的重头开始看，不厌其烦。

陈晨想起了那天探望时，床边的“书”。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长叹一声。

陈晨这才明白，自己所谓“善意的谎言”，其实早被汪老师看穿了。

也是，哪有父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哪怕汪成玥带上鸟嘴面具、披着黑袍、使用变声器，在那个老父亲面前也只是那个小时候天真无邪的孩子罢了，老人家从一开始就明白，残害他的凶手，罪孽滔天的恶棍，就是他自己的女儿。

哪怕无法看到面容，哪怕无法听到声音，父亲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但这是何其残忍的命运。

自己的孩子却背叛了自己，亲手杀死了母亲和两个哥哥，甚至把他弄成残疾瘫痪，没有任何怜悯。

陈晨突然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在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那个厕所里看到轮椅上的老人时，他会是一副求死的模样。

濒临崩溃的老人，并非受不了肉体上的折磨，而是无法忍受心灵上的悲痛。

……我能救回老师的生命，却已经救不回老师的心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

至于最后的回光返照，在病床上还有说有笑的跟陈晨聊天，应该也是老人家最后的念想，那个最有灵气的学生。

陈晨代表未来。

汪教授最后的希望就是陈晨，他把悲痛和绝望埋在心底，装作被陈晨欺骗，实际上把所有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他，为了让这个学生的工作能够顺利进行，为了让陈晨没有白跑一趟，为了让异化病被终结的宏愿传承下去。

所有情报，除了汪成玥。

……哈哈，原来不是我欺骗了老师，是老师欺骗了我啊。

陈晨明白了，汪教授最后的选择，就是一个无止尽溺爱的父亲的选择，即使遭到了如此残忍的待遇，他却仍然包庇着那个幕后真凶，希望监察部不要发现女儿的真实身份，甚至希望女儿能逃过制裁。

没有评判，陈晨对此默然不语。

换做是他自己，站在这个立场上，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总之，汪教授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留恋了，那么这次的离世，估计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老人是医学方面的泰斗，对药物和自己的身体无比了解，他知道怎样把自己的死处理成一场老人不幸的意外，一次寿数已尽的假象。

他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因为能说的对象只有陈晨一个。

再继续就要牵扯到女儿了，他不会再说一个多余的字。

就这样，汪教授在那个平静的房间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陈晨想，这或许对老人而言，是一种解脱。

第一百七十二章 葬礼

汪教授的葬礼规模并不大。

因为他已经没有在世的直系亲属了，一开始来到现场的，只有他的两个儿媳妇，面色憔悴、时不时擦着眼泪，互相拥抱安慰，还有几个不知所措的孙子孙女，被大人牵着。

准确来说，这是三个人的葬礼，虽然并没有找到汪成毅、汪成勇的尸体。

伤心的家属已经无力承担，于是陈晨协助举行了这次葬礼，妻子叶晓音也静静跟随着丈夫，帮忙了很多。

陈晨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这么多年来也没有找到生父生母，在心中，汪教授好比伯乐，对于他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但他事到如今却没有流泪，只是默默进行仪式，告别老人被精心打扮过的遗体。

“……”

一旁的女儿陈雨瑶，也穿着一身素黑，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却也乖巧的站着，沉默不语。

她在监察部，见过这老人一面，当时叫的是“汪爷爷”。

弥补了那次精神病院里的错过，当时老人家笑得脸都皱在了一起，慈祥的握住少女的手，把厚厚的红包塞给了她。

陈晨当时在后面看着，却也没有不讲情理的拒绝推脱。他很清楚这对于老人来说，或许也是未完成的遗愿，看到双腿健全、恢复正常的陈雨瑶，也就相当于看到了学生小陈的幸福，这一面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