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过以后仍然有些许的胡子痕迹，还有浅浅的喉结。

这些特征，都在彰显出他日益明显的男性气质。

“……”

雏鸟沉默了，他低下头，只是以抗拒的眼神瞪着陈晨。

说实话，陈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震惊得无与伦比。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的小护士，在自己面前柔声细语，完全是个少女可爱的声音，居然会是一个少年发出来的。

这个人，当时穿着的，也是女款的护士服，甚至还露出半截小腿。

可一旦接受了这个结论，再去看之前的事情时，一连串的破绽就都暴露出来了。

回想起来，雏鸟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都戴着口罩，无论是医用的口罩，还是后面普通的黑色口罩，都遮挡了半边的面部，把主要的特征都遮蔽起来了。看似是遮人耳目，于是无论是陈晨，还是夏安，还有鸢尾和结香，都没有看出破绽。

唯一一个看出来的，居然是汪教授。

“但听他们尊敬的话语，我才意识到那个小男孩居然是所谓的雏鸟大人……是来验收他们的研究成果的。”

老人家当时是这样说的。

陈晨还笑着反驳道，那是个女孩，可能是变声期听错了。

现在想想，或许是汪老师身体瘫痪，感官才会异常的敏感，反而只有他一个人，看穿了雏鸟的真面目。

陈晨感到了惭愧。

雏鸟的伪装技巧何其完美，简直就和一个真正的少女没什么差别，无论声音还是仪态，都看不出破绽。

如果不是锦织雪跟踪他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他摘下口罩的样子，或许这个真相一直都无法被揭露吧。

“所以，你想要装出月季归来的样子。”

“可月季已经死了，你不是月季，你是个男人。”

这就是真相。

“你不准提她的名字。”

雏鸟恶狠狠的咬牙，他握紧了拳，就像只被惹怒的小型犬。

陈晨却微笑着不动。

她想的没错，这个少年不可能是魔法少女，其实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然，他早就发动攻击了。

即使这里是星界，他想要着装还是轻而易举的，就算攻击不到自己，也至少该表现出魔力的爆发。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所以，一旦知道了你们是不同的人。”

“接下来的问题，那就是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晨继续说道。

锦织雪在这一个月里，不停的跟踪雏鸟，了解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包括他的日记和笔记，包括他梦中或醉后的呓语，包括他对“姐姐”这个词汇的痴念，还有时不时对往事的流连追索。

把这些线索逐渐勾勒出了一个形态，然后汇报给陈晨。

陈晨这边则是，根据和妻子在列车上的对谈，了解到关于初代月季的真相，还有那个王朝背后的故事。

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最初的“剧本”。

也就是这个「星界幻梦」的最初形态。

这多亏了那两头毛兽的补给和食粮，让陈晨有了足够的力量，在星界中构建出这样一个虚假的幻景。

当然这并非到了创造一个世界的程度，里面的场景都是残破的断片，短暂的箱庭，没能组成一个大型的自由世界。

这已经到了魔女的极限。

但已经足够了，在其中的雏鸟，根本不可能分清哪里才是真实的，哪里才是虚假的。

他只会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童年，那个冬天，随着自己的记忆不停喷涌。

陈晨和锦织雪的线索其实根本就不够，不可能完全把他的故事完全再现出来。可雏鸟自己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他的潜意识会自己补充细节，会自己编排故事的发展，不断引导这个梦境继续下去，直至所有的内容都展现出来。

他背叛了自己，一个劲的把真相全部吐露出来了。

而这个剧本，最终完成的形态，被两位魔女看在眼里。

“看够了吧。”

雏鸟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我不管你们是谁，又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但你看到了我的仇恨，我的执念。我必须要让监察部付出代价，我必须要逼那个该死的魔法少女出来，要让她后悔当初在皇宫里做下的事情，这是我的复仇，我必须要为姐姐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