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意识到，燕那阴郁的眼神并不是其他，而是单纯的困倦而疲惫不堪的双眼，几乎每时每刻都要闭上。

她的眼眶周围有厚重的黑眼圈，即使化了妆也没能遮掉，苍白的脸色彰显出不一般的病态，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昏迷。

为什么扮演梅露扮演得那么像？

因为她本身也是这样病怏怏的姿态，坐在轮椅上也没什么异常。

不能睡觉，不能做梦。

因为燕自己也控制不住“狂想”的力量，就和当初控制不住“捕食植物”的陈晨一样，一旦不小心睡着，燕的力量就会在奇妙诡异的梦境中被催生到极致，创造出她自己也无法想象的恐怖世界，梦境是没有逻辑没有常理的，无疑会给周围的一切带来毁灭。

这就是力量的诅咒，狂想的力量的确很恐怖，但代价也同样可怕。

“在这个一切都有可能是虚假的，就连我自己也是虚假的世界里，只有你，医生，只有你一定是真实的。”

燕突然抬起头来，盯着陈晨。

她的眼里有光，只有在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里才会发出光。

陈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对自己的执念如此之重，作为司月“十八月”，只有他是绝对不会被狂想的力量左右的。

即使燕改变了历史改变了时间，改变了故事改变了一切，也没能让陈晨的意志由此偏移，在那二十三次里都说了拒绝。

作为狂想中唯一的“真实”，对于燕来说那就是唯一一束光。

所以必须抓住。

“你错了，这不是爱，燕。这只是需要帮助的渴求，我可以想办法帮助你，但我没法答应你的告白。”

陈晨沉默了一会，提出了最后的妥协机会。

对方误解了，把这种信任当成了爱情，只不过是在冬日里渴求温暖的卖火柴小女孩，陈晨想最后拉她一把。

但燕却拒绝了：

“……爱是什么呢，医生你很喜欢说教呢，但你真的比我更成熟吗，你想要拯救你见过的一切可怜的人，又在那之后刻意拉开距离，无论是锦织雪还是杜鹃，还有风信子或是夏安，你只是在逃避周围人对你的情感罢了，所以一直在否定否定，她对我不是爱情，她对我也不是爱情……只要否定就够了吗，我只知道爱肯定有独占欲啊。抱歉，我不能接受与叶晓音共享你的情感。”

所以，她才特意跳转到2015年的时间点，抢在陈晨认识妻子之前，先一步到达了这里。

燕笑着：“只不过是第二十三次失败罢了，别忘记我的耐心啊，距离第666周目还差得远呢。”

“那就很遗憾了。”

陈晨叹了口气，最后的怜悯也由此结束。

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格外的决意，手慢慢抬起，不带一丝感情的诉说着：

「幻想武装·其二。」

「生息逆反·断绝不死·不死斩。」

一把血红色的刀，被握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死魔王

陈晨的力量并没有被夺走。

司月的力量只能限制司月，却无法彻底控制司月。

因此，燕的跳跃时间，让陈晨无法回到纯粹的魔女之躯，限制了他一部分的实力，但不能把他变回普通人。

司月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一旦陈晨成为了“创生”，那么就会追溯到无限的过去和无限的未来。

他无论被传送到哪个时间点，都拥有当下所掌握的力量。

手中的“不死斩”，就是最好的证明。

“结束吧。”

陈晨高高跃起，毫无怜悯的，挥刀向着燕砍去。

作为掌握“生息”的存在，他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不死之人，自然也能掌握这把刀的真正力量。

“拜泪”的铭文被激活，鲜血随着刀刃奔涌而出，把这把本就夸张的太刀变得更为庞大，血刃一瞬间砍穿了燕的身躯。

没有让她来得及做任何反应。

只要杀死了这家伙，那么，狂想的力量将会消失，被更改的时间估计也会恢复原状。

陈晨眼睁睁看着那柔弱的身躯在眼前倒下，可下一秒背后却又响起女孩的声音：

“是吗……医生，你果然还是把我当成了魔王啊。”

屏幕上只有两个明晃晃的选项，占据了两端。

“杀死公主。”

“与魔王结婚。”

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