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姐姐、我是说娴妃娘娘，一向待我很好。我们情同姐妹，连口角纠纷都未曾有过，根本谈不上有嫌隙。”

苏斐然认真地盯着付函的眸子，一字一句地回答。

得到了本人确认的付函心下一松，果然是他多想了。娴妃再怎么才名远扬，也不过是个久居深宫的女子，说话做事不可能滴水不漏。更何况那般情形下，能赋诗响应刁钻的题目已实属不易，她或许得来佳句欣喜非常，便没考虑太多。

“付学士，为何出此一问？”苏斐然看着付函长舒一口气，不解地问道。

付函愁眉舒展，刚想去拍苏斐然的肩，恍然想到二人之间的身份，突然收回手，长舒一口气解释道：“不过是一些无端的猜忌，容华就当鄙人是在官场沉浮久了，见惯人心凉薄，见到些细微末节便杯弓蛇影罢。烦请容华勿要在意，鄙人不是有意伤你们二人的和气。”

苏斐然茫然道：“哦......”

在她看来，付函实在是太过谨小慎微，甚至谨慎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步。

他不过就是把她叫来，问了几句话，其余的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会伤了她和林岫青的和气？

“付学士多虑了，妾身没有疑您的意思。”苏斐然安抚道，“不过，妾身的确有一事想问。”

付函眉头一挑，“琉容华请讲。”

苏斐然和付函这边热火朝天地攀谈上，李瞻阳也正在和林岫青对谈。

“......实在是卑鄙至极！”

李瞻阳咬牙切齿地怒骂道，离得近的人不用联系上下文都知道他骂得是谁。

林岫青皱眉道：“还请大学士大人不要动怒，规则如此，琉容华并未逾矩。”

“‘并未逾矩’？！”李瞻阳气得鼻子一歪，愤怒地申斥道，“诗乃风雅之物，赛诗会自然是风雅之地！一介小婢不懂风雅，仗着有太后撑腰，便成了赛诗会的主理人——这等奇葩之事，简直闻所未闻！”

“若说太后也便罢了，这等规矩竟叫身无真才实学的小人钻了空子。倘若琉容华今日夺魁，便是文人之不幸！亦是我大古文坛之灾！”

林岫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过是皇宫内的赛诗会而已，太后也只是图个乐趣，没那么高深的说道——”

“不，你不懂！只有我们学士才懂这是怎样的屈辱！”

“唉......”林岫青不想在生辰之日与人计较，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那大学士大人想怎么样呢？”

“自然是匡扶正道，让赛诗会回归它本来的样子！”李瞻阳攥紧拳头，眼睛瞪得像铜铃，“赛诗会自然要靠诗词的质量取胜，每一字、每一词、每一句的高低优劣，都应衡量进胜负的判准！这才有文人之风，而不是叫人以歪门邪道之法获胜！”

林岫青哑然。她突然失去了反驳的兴致，只觉得如果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结果是变成李瞻阳这样只会钻牛角尖的人，那读书也未免太没趣了。

“既然太后应允，那未尝不可。”林岫青只勉强挤出一句回应。

李瞻阳当即气抖冷，见林岫青一直在为苏斐然说话，心中愈发愤懑。林岫青明明是他选的学员，他可是为她夺魁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和尊严！然而，林岫青竟然不与他同仇敌忾，还隐隐有些嫌弃他格局小的意思，这让他如何能容忍？

但他不能容忍也得忍。林岫青是皇帝的妃子，背倚林家，而他不过在集贤阁有点话语权，实在奈何不了林岫青，连放狠话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苏斐然就不同了。

苏斐然家世平平，本人也没什么名气，比不得林岫青“江阴第一才女”的称号。不仅如此，听说最近她还被皇帝厌弃，一个月都待在宫里无所事事。李瞻阳心想，就算他指着她的鼻子骂，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被厌弃的女人苛责他，甚至可能还会赞扬他匡扶正道，敢于挺身而出对抗投机取巧的小人。

至于其他几位评审……说不定自己这一骂，还能引起他们的共鸣。他早就看出，无论是太后还是文松涛，都看不惯苏斐然钻规则的空子取胜。

这时他倒是忘了，方才苏斐然也吟出了不少精彩诗句。

苏斐然和付函那边谈完，二人重返赛场。付函回到评审席上落座，苏斐然本想去找林岫青寒暄几句，却看到李瞻阳在她身旁愤愤不平，脸色铁青。后者见到她要贴过来，摆出一副仇敌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好像要跟她决一死战似的。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