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苏斐然轻笑一声,“不不不,这可是有的放矢。”
“起初呢,妾身也没想太多,只想着不能辜负了把宝压在妾身头上的各位。谁知道付学士方才竟告诉妾身一个惊天大秘密,妾身一听便义愤填膺,无法置之不理。与其落败后再检举,不如夺魁再提及更名正言顺。”
秦奉安眉头微皱,“你要检举何事?”
时间回到决赛前。
赛前准备时,付函与苏斐然简短交流后,心中的疑虑随之消散。听到苏斐然表示有事相询,他便说道:“琉容华请讲。”
苏斐然斟酌了下用词,问道:“可是太后请付学士来此评审的?”
“不瞒容华,最初确实如此。”付函叹息道,“下官不过是侍读一职,实在无颜让太后特别邀请。其实,当时太后邀请的还有不少官职高于我的同僚。只是因为下官答应得最快,太后不便拒绝,所以才允下官来此。”
“妾身见付学士不像是趋炎附势之人,这赛诗会究竟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苏斐然问。
付函苦笑道:“何需谈趋炎附势,我不过是个普通人。一开始接受太后的邀请,只是因为听说赛诗会后,圣上会设宴为娴妃娘娘庆生,评审自然也有份。下官一时头脑发热,便答应下来。谁料答应得太快,后来听说太傅大人也应邀前来时,我反而担心自己不够资格,曾想过要婉拒呢!”
“那你究竟是为何......”
“唉,既然琉容华问到,下官便坦诚相告吧。”付函也是豁出去了,将肚子里憋着的话全给抖落出来,“其实,下官之所以下定决心来此,正是因为偶然得知李大学士也会前来。”
苏斐然闻言一怔,这个答案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她总觉得付函应邀前来不会只为了一顿饭那么简单,但为了李瞻阳而来属实让她没想到。
苏斐然又确认了一遍,“您说的是李瞻阳大学士,没错吧?”
付函点头道:“正是如此。听说李大学士也会应邀前来评审,下官不禁起了好奇心,想看看他究竟是何等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负所望。”
果不出所望?苏斐然似乎听出了言外之意。
今天李瞻阳的表现实在是哗众取宠,学识和人品都显得拙劣。付函如此评价,难道是因为各大书院早已流传关于李瞻阳的不好传闻?
“容华聪慧过人,的确如此。”付函道,“你可知为何李大学士如此看不起遵仪殿吗?”
苏斐然摇了摇头。
付函继续说:“那是因为李瞻阳此人,原本就出身遵仪殿。”
苏斐然惊讶地挑了挑眉:“人各有志,跳槽倒也寻常。只是他却对故地出言不逊,实在是人品恶劣。”
“无论是学识还是声望,他都不配担任大学士。”付函说道,“我曾查阅过他在遵仪殿的履历,以他过往的资历,连入集贤阁的资格都不够。无论是他留在故地的过往,还是今日的表现,都印证了遵仪殿流传甚广的一个传闻——”
“他是被人提携上去的。”
“若他结识了什么贵人,得到提携也算正常。”听了付函的话,苏斐然反而觉得这样才顺理成章。否则,李瞻阳今日的表现实在让她对“学士”二字看轻不少。
没想到,付函苦笑道:“在官场上,得到贵人相助并不罕见。只要上面的贵人愿意提拔某人,他们就会安排一些重要差事,让那人有机会立功,职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然而,李瞻阳身后的贵人似乎不愿意公开他与他们的关系,因此没有给他安排实质性的职务。相反,他们只是在一次殿阁大比时动了手脚,找人代写时文,让李瞻阳获得了那次命题作文的魁首。”
苏斐然瞪大了眼睛,“那岂非舞弊?!”
“就是舞弊。”付函无奈道,“事后下官的同僚们不服,便去翻阅李瞻阳之时文,发现不仅措辞句法与他平时不同,连字迹也不甚相同。”
“只是木已成舟,他背后那位能操纵殿阁大比,背景必然深厚。同僚们不敢轻易得罪如此人物,只能选择按下心中的疑窦,因此关于李大学士升迁之事便成了传闻。”
苏斐然原本打算安慰付函几句,比如说“事情既已如此,你也无能为力”之类的安抚之词,虽然听上去好听,却无济于事。然而,就在她即将开口的前一刻,她猛然意识到,这不仅涉及书院内部,还牵扯到前朝的利益。
——秦奉安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