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狗蜷缩在苓儿怀中，众人见它浑身毛色脏乱，杂毛交错，显然是不知名的杂种犬。尽管如此，在一身乱毛之下，它依旧透着几分难掩的可爱。

它身子虽然瘦小，却显得格外灵巧，原本杂乱无章的毛发若能清洗一番，定是柔软蓬松。还有那双黑亮的眼睛尤为惹人怜惜，晶莹剔透，是小狗独有的纯真无暇。那眼中带着一丝无辜的光芒，显得格外凄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吴嘉言紧闭着嘴巴，故意偏移目光，但小狗却似乎全然不觉，依旧固执地盯着她看，双眼透出无辜而可怜的光芒，还隐隐泛着泪花，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孱弱的畜生，倘若再把它丢出去，恐怕要被这大雪天冻死了。”吴嘉言目光落向殿外，又重新凝视小狗，眼眸依旧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物竞天择，这样也好，弱小的动物不能、也不配在这皇宫中生存。”

小狗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望向嘉贵妃，仿佛是在向她乞求。它的嘴角微微下撇，细微的哼哼声从喉间发出，带着几分求救的意味。尽管它没有力量挣扎，却依旧用尽了全力，将可怜兮兮的小脸埋在苓儿的臂弯里，惹得苓儿手臂微痒，不禁轻笑一声。

吴嘉言恢复了沉默，苓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嘉贵妃，忐忑不安地轻咬下唇，声音微弱地问道：“娘娘，它实在可怜。奴婢能不能……养下它？”

荛儿望着苓儿，双眸中充满希冀与不安，她们都不敢与嘉贵妃对视，生怕苓儿的恳求会激怒主子。

“本宫方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吴嘉言冷声道，“就连文贵人当初豢养的都是名贵犬种，你怀中这畜生不过是个杂种，你若收养它，便是以本宫的名义，你叫本宫情何以堪？把这畜生养在赤棠苑，便是脏污了一整院的海棠树！”

“娘娘！”

苓儿心中一紧，一咬牙，心一横，猛地抱紧怀中的小狗，跪倒在嘉贵妃面前。她低垂着头，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动，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娘娘，求您怜悯！这小犬实在可怜，奴婢愿意把它养在柴房里，绝不让它出现在别人面前，更不会惊扰您，还请娘娘网开一面！”

吴嘉言不为所动，倘若婢女一有事相求，她便答允，那还有没有主子的威严了？

“不可，”吴嘉言背过身去，“把它放出宫吧，否则我便叫人乱棍打死。”

“娘娘......”

苓儿终究忍不住，泪水滚落眼眶，她的双肩轻颤，终于哭出声来。

“汪呜！”

她怀中的小狗似乎是感受到了即将被抛弃的命运，忽然间，竟挣扎着从苓儿的怀里挣脱出来！

它原本虚弱无力，此刻却因身体回暖，恢复了一些力气。那小狗落地后，竟迅速绕到了嘉贵妃的身前，步伐虽显得有些摇晃，却目光坚定地四足立于嘉贵妃身前。

嘉贵妃微微蹙眉，冷眼俯视着这小小的畜生：“你要作甚？”

说完，她自嘲一笑，心道自己怎会如此愚蠢，竟会跟一只畜生说人话。

不料，那只小狗竟在她脚前转了一圈，随后摇起了尾巴，仿佛是在讨好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不再满是委屈，而是充满了狡黠与机灵。

“这只小犬，似乎有点灵性......”荛儿若有所思。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荛儿话音刚落，那小狗竟然在众人面前用两只后腿站立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

这一幕，让殿中人们瞬间愣住。苓儿顿时止住落泪，双眼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怀里这只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小狗。嘉贵妃虽未出声，但眼中的惊讶也一览无遗。

杂毛小狗显然不愿就此罢休，见嘉贵妃并未呵斥，胆子更大了几分。它瞄准殿中灯柱上垂下的一根流苏，猛地一跃而起，准确无误地将流苏扯下，叼在嘴中。随后，它开始摇晃脑袋，流苏在它嘴中随着动作转出了一个圆圈。

它的步伐虽不稳，却显得十分灵巧，摇晃着尾巴，迈着两条后腿绕着嘉贵妃轻轻转圈。

嘉贵妃眼中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奇。原本冷漠的神色，在这小狗的“表演”面前微微软化了几分，甚至有些出神地看着它绕着自己转圈。

“奴婢听闻京中有富贵人家爱观舞兽去了，恐怕这只小犬就是京城中哪位人家豢养之物，它许是逃离驯兽人之手才跌跌撞撞沦落至此。”荛儿猜测道。

小狗晃着脑袋，又转了一圈后，似是累了，四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