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王倩话语里的警告意味太浓,马姝雅之后就真的没再提起流言一事。
王倩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放下了些拘谨,和众人一起聊开了家常。
四人言笑晏晏,谢芝绮轻轻抿了口茶,眼神一转,想起什么,然后笑意盈盈地对苏斐然道:“嘉贵妃今早提过,腊月二十,众姐妹们要在达利园为来年开笔,子时便要到场。因为苏姐姐你最近都没去请早安,嘉贵妃可特意交代了我,让我提醒你勿要迟到。”
“嘉贵妃对琉容华另有安排,琉容华还需更早到场才行。”马姝雅接道。
林岫青悄然抓紧背角,眉心微蹙。果然,替代烁妃之位的终究是琉容华。那么,太后命人重整常青阁,说不定是真向让她琉容华填补上四妃中空缺的位置。
苏斐然捻了块杏仁酥送入口中,点了点头:“放心,我肯定准时前去。难得夜半齐聚,咱们到时候开过笔,散场后温些酒、点上灯,去御花园小酌也是好的。”
“真是风雅,”马姝雅浅浅一笑,“琉容华不会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吧?”
王倩呷了口茶水,缓缓道:“苏姐姐举手投足皆是风雅,何须刻意准备?”
此言一出,林岫青和谢芝绮皆不禁心头一颤,面上虽未显露出太多情绪,心中却不约而同地生出几分疑惑。
——这王才人什么时候如此偏向苏斐然了?她之前不还避着苏斐然,连面都不敢见吗?
马姝雅则神色极为不自然地捋了捋袖口,复而闭口不言。
她回想起方才王倩放下茶盏的那一瞬,她的眼神锋利如刀,几乎像是能将她活活钉在原地。
她很清楚,王倩若动怒,绝不是说说而已。那份压迫感依旧让她脊背发凉。
“既然如此,便说好了。”林岫青莞尔一笑,“腊月二十开笔书福过后,咱们小酌一场。倚梅傍雪,温酒赏月,别有一番逍遥。琉容华,你可不许临阵推脱。”
苏斐然当即应道:“怎么会?谁放鸽子谁是小猪!”
谈妥开笔一事,苏斐然见天色不早,连忙告辞众人,又出了紫宸宫的门。
见她急匆匆远去的背影,玉销和循音不约而同对视,叹了口气。
虽说她们的主子有着皇帝作为倚仗,并不在意流言蜚语,但她的丫鬟们却成了重点受灾对象。
玉销和循音平时没少被同僚们逼问些关于琉容华的琐事。玉销倒还好,她在宫中资历深厚,又是紫宸宫大宫女玉流一手带出来的,众人虽有好奇,但碍于她的身份,顶多问问闲话,没人敢真的对她有所折辱。她历经风雨,心知分寸,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便也无事。
可循音就不一样了。她年轻资浅,又没有什么背景,在宫中难免会受到些明里暗里的刁难。
前些日子,便有人借着“织工局手艺不佳”的名义,将几件破损的服饰拿到她面前,让她代为修补,仿佛她依旧是名绣娘。循音只得忍气吞声,勉强应下。
今日更是有人变本加厉,以“反正琉容华不在,你也闲得很”为由,将自己宫里半个月来积攒的脏衣物硬塞给循音,丝毫不顾礼数规矩。明明这些衣物该送去浣衣局清洗,却偏偏绕过正途,将难事丢给循音,显然是故意刁难。
循音心中虽满是委屈,却只能默默承受,毕竟宫中资历浅薄的她,没法同那些背景深厚之人抗衡。
为了不给主子添堵,玉销和循音也只能咬牙忍着,反正这个年很快就会过去,苏斐然总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
苏斐然急匆匆离去,就是为了在申时过半之前赶回明德殿。
等她才来到明德殿大门前时,却发现寒潭已经站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琉容华,你迟到了。”寒潭微微颔首,说出了一个既定的事实。
苏斐然叹了口气,解释道:“妾身和姐妹们许久不见,多谈了会儿话。不过,妾身记得昨日已经帮太后清点过这半年来的六宫开支了,再说嘉贵妃也核对过一遍,怎么今日又急着让妾身复审呢?”
“太后的意思是,严谨些总没错。琉容华不但不把太后的叮嘱放在心上,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开脱,难道真把自己当作妃子了不成?”寒潭眉头紧皱,对苏斐然这番解释十分不悦,“就算是娴妃和嘉贵妃,也要遵从太后的旨意,不得说半句违背之言。主子这些伶牙俐齿,还是用在圣上身上吧!”
苏斐然翻了个白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