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在下便代为指引吧,”秦奉安轻轻拱了拱手,“还请姑娘勿要责备在下多此一问。”
说罢,秦奉安便像旁一侧身,示意徐霰雪随他同去。
“无妨。”徐霰雪莲步微移,与秦奉安并肩而行。
二人沉默着同行了一段路,徐霰雪不免心生疑惑。
眼前这个男子气质不凡,谈吐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贵气,却未曾表露身份。思索再三后,徐霰雪终究忍不住发问:
“公子既然知我身世,我也得知晓公子是谁。敢问公子出身何地,姓甚名谁?”
秦奉安听她一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本无意透露身份,但对方这般询问,倒是激起了他的逗趣之心。
他顿了顿脚步,微微落后于徐霰雪,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地看着她,不答反问道:“不如姑娘猜猜,我是谁?”
徐霰雪闻言愣了愣,思量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
“公子穿的并非朝廷命官的官服,必然不是朝中任职的臣子。虽说公子衣装简朴,但这布料极为精致,乃是百金一匹的哆罗呢所制,缝制手法亦颇为繁琐巧妙。如此贵重的衣物,寻常人家定然买不起。如此看来,公子必定出身豪门大族。”
秦奉安听着徐霰雪这番细致的分析,点头算是承认。
眼前这位定国公府的千金,倒是聪慧非常,有着不一般的眼光与洞察力。
“不过,富贵人家的公子独自一人在宫中行走,也实在少见。”徐霰雪见秦奉安不置可否,又继续说道,“现下正值年节,进宫赴宴的人不少,或许你与当今圣上沾亲带故,也说不定。”
秦奉安看她如此认真分析,心中更觉得好笑。反正他今日微服出行,用的也是假身份,如今听她这么一猜,便顺水推舟,借了弟弟的身份,淡然说道:“姑娘说得不错,在下确实与圣上沾亲带故。”
徐霰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急切问道:“沾的什么亲,带的什么故?”
——父亲早就有心将自己嫁与皇戚,此番应太后之邀入宫,恐怕也正是为了与太后商议婚嫁之事。
她起初对此颇有抵触,心中并无多大意愿。可如今见到这位公子,她忽然觉得......倘若婚嫁之人是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个嘛......”秦奉安眼珠一转,“在下乃圣上六弟,秦奉勉。”
“六王爷?”
徐霰雪心头一震,没想到眼前这位竟是传闻中神秘而低调的六王爷。
她早听闻六王爷秦奉勉自幼在林家长大,生得英俊潇洒,未料竟然亲眼见到,果然如传闻一般风采卓绝。
她虽心中惊讶,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神色,微微欠身行礼道:“原来是六王爷,方才是小女子失礼了,竟让王爷带路。”
“诶——”秦奉安随意摆了摆手,神情间带着几分不以为然,“你我众生,不过是过眼云烟,地位身份于百年之内既为飞灰。在下不能带你堕入地府,亦不能带你飞升高天,只是用脚踩踩青砖瓦,谢什么谢?”
王爷的身份就是好用,可以说很多在高椅之上说不得的话。
秦奉安是在信口浑说,徐霰雪却觉得这话震耳发聩。
——先前竟是她太狭隘了!
别说是俗人大多沉溺于享乐,追逐权势,少有这样洒脱出尘的心境。眼前的六王爷,明明衣食无忧,身处荣华富贵之中,却对名利地位不屑一顾,目空一切世俗之物!
不止如此,他的言谈举止中透着一股超然物外的豁达,竟比许多隐士还要潇洒不羁,仿佛世间万事都无法束缚他!
什么纨绔公子、富贵王爷,在他心中竟是一般凡人!
徐霰雪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真实的六王爷竟比传闻里的更加风采卓绝。
“这便是我要找的如意郎君。”徐霰雪微微一笑,心中暗道。
夕阳的余晖逐渐退去,二人脚步轻快,继续廊道朝着明德殿的方向行去。
徐霰雪在大多数人面前都寡言少语,但面对欣赏的秦奉安,她竟满心欢喜,心里有层出不穷的话题想与他攀谈。
二人走一路聊一路,从毫末小事谈到国家大事,畅快非常,一时竟不知走出去多远,还觉得只过了瞬息。
“王爷平日也经常入宫吗?”
徐霰雪微微侧身,声音中带着几分探询。
如果王爷能经常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