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不慌不忙道:“在仓房,便一定是我偷拿的吗?寒霜小姐,你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强词夺理的是你吧?”寒霜差点没气笑,“若这些宝物不是你所有,它们为何会在此地?难道是有人故意将这些东西放入你的房间,还是说,这些东西自己长腿跑了进来?”
苏斐然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淡然道:“寒霜,你若认定是我藏匿这些东西,那为何等到今日才来搜查?难不成是徐小姐一夜之间忽然梦见这些珍宝在我房内不成?”
她的质问不慌不忙,声调不高,却字字如锋。
寒霜面色微变,似是想起了什么。
“那么,我再问一句——”苏斐然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若是要说偷盗,这明德殿内事事都有专人管辖,那这些东西若真丢失,难道没人察觉?既然无人来查问过,我又如何偷得这些东西?”
“这......”
寒霜和徐霰雪一时哑口无言。徐霰雪是因为,她无法解释为何在今天之前,没人发现明德殿丢了东西。寒霜是因为,往日清点物品的都是寒潭,若是她承认了明德殿失窃却无人能知,就是出卖了寒潭。
在场所有人中,所有人都不知道苏斐然那一屋子珍宝从何而来,只有她和太后知道。这二人装作不知,就是在演戏,做出寒潭并未告诉她们实情的假象。
按照她们的计划,就算苏斐然否认偷窃,也会说出贪慕虚荣、以主子之威要挟寒潭一事,她的名声照样会一落千丈。
原本,太后打算让寒霜去搜查仓房,但不知怎么,徐霰雪却先行一步发现了疑点,独自搜查过后向太后告上了一状。太后和寒霜正好将计就计,用立场更为中立的徐霰雪之手揭开此事,更能让苏斐然无从辩解。
然而,随着苏斐然不动声色地将每一个疑点逐步剖开,众人的目光也渐渐转向徐霰雪,质疑的神情越发明显,这反倒让太后和寒霜有些骑虎难下了。
——她们总不能承认自己是揣着明白冤枉人吧?
徐霰雪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疑惑目光,深吸一口气,逼不得已地站了出来,声音微颤道:
“确实,没有人给我报信。”
此言一出,满场的眼光都变得不可置信——这位徐小姐真的擅闯宫妃住所、偷窥宫妃私隐?!
“这些珍宝是我亲自发现的,并非由任何人告知。”徐霰雪硬着头皮,硬抗下了全场刀子一般的目光。
质疑的低语声逐渐响起,徐霰雪甚至不敢抬眸。
她继续解释道:“有一次我路过仓房,透过窗缝无意中看见仓房内陈设奢华至极,这才心生疑虑。今日见琉容华不在,便趁机搜查,果然发现这些不该有的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话语里夹杂着些许歉意,
“事后我当受罚,绝无异议。可即便如此,琉容华的嫌疑仍旧难以洗清。仓房内珍宝如此之多,纵使我发现得再晚,她也难辞其咎。若是换作旁人路过,恐怕也不会视若无睹,任由此事不了了之。”
徐霰雪解释了来龙去脉,但众人心中的疑惑并未因此完全散去,反而更加浓烈。
宫人们的耳语声渐渐变大,有人开始小声议论徐霰雪为何敢擅自搜查别人的房间,而她的理由听起来又如此单薄,似是将一切归咎于巧合。
尽管如此,她仍旧没有提过寒潭。
于是,寒潭这个人在这件事中完全隐身了,所有知情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这个名字避了过去,包括苏斐然。
太后闻言,抬起手作势往下按,示意众人安静。
众人霎时间闭口不言,厅内寂静无声。
“琉容华,你且解释一下,这些珍宝究竟是从何而来?“太后冷冷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斐然身上,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也是最关键的问题上——苏斐然到底是从哪得来这么多珍宝的?
“回禀太后,事情并不复杂。”
苏斐然上前一步,神色从容地行礼,随后对答如流,
“那日收拾仓房之时,妾身在一旁监工,搬动的下人们告诉妾身,在清理杂物时发现了不少贵重易损之物。这些东西若是原地不动,反倒无碍;但一旦搬动,便极易损坏。妾身思来想去,为免误伤这些物件,便吩咐下人们暂时不要挪动这些珍宝,放在妾身这里,以便等妾身离开时再让他们细心收起,这样也免得劳烦再挪动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