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和林岫青坐在紫宸宫的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桌上摆满了精致的佳肴,其中冒着热气的火腿松茸羹格外显眼,香味更是压过其他菜肴一头。
林岫青期待火腿松茸羹已久,此时终于可以开动,立刻舀起一勺羹汤,送到嘴前轻吹几口气,这才含入嘴中。还没完全咽下去,她的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愧是纯才人的手艺,每次尝来都想让我感叹一番。”林岫青回味着嘴中的香醇,不吝赞美,“就算她去做御厨,想必也会是一番好光景。”
苏斐然看着她吃得如此开心,自己乐得成全对方,也就没怎么碰那碗羹汤,毕竟林姐姐的欢喜也是她的欢喜。
“马姐姐这么信任林姐姐,林姐姐平时可得多劝劝她,让她少妄自菲薄。”苏斐然笑道。
“她若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也不会是你今日见到的那副样子了。我何尝不希望她像谢采女一样耿直?”
林岫青柔婉一笑,似是想起什么,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说到谢采女......最近又下雪了,清晨的雪景别提有多美了。一场雪下来,整个宫里都银装素裹。早上日出时,阳光映在雪地上,金黄一片,看得人心情都会好起来。”
苏斐然感到困惑:“这和小谢有什么关系?”
“这可有大关系了。”林岫青咯咯笑道,“你猜怎么着?日出雪化,在院内地面上冻了薄薄一层冰。小谢那顽皮的孩子,每次在院子里走动,总是走着走着滑倒,然后猛地摔个四仰八叉。”
“啊!”苏斐然震惊,“她不会摔伤吗?”
“起初我也担心她摔伤,就叫太医来看。太医诊断过,发现她摔倒多次,连个皮外伤都不曾有,应是冬日衣着厚重,才保护得好。”林岫青笑道,“只是那孩子还是心大,之前刚得过教训,之后走路还是不当心,总是在冰面上摔跤。后来她再摔倒,连她自己都笑成一团,好像不知疼似的,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说到这里,林岫青想起谢芝绮在雪地里手忙脚乱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滑稽,忍不住抿嘴笑了出来。苏斐然被她绘声绘色的描述感染,也忍俊不禁,便道:“过会我就去看看那个迷糊鬼,再好好嘲笑她一番。”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林岫青又夹了几筷子菜,关切地问苏斐然:“紫宸宫众人最近似乎还算顺遂,你那边怎么样?在明德殿可还安好?”
苏斐然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低头轻轻搅动着碗里的菜,强忍住心底的那股酸楚,脸上却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太后的确苛刻,但也不过是想让我做事认真些,真要说起来,她对我也还算不错。寒霜和寒潭也都挺好相处的,我做些什么,她们都能帮衬一二。”
苏斐然刻意说得轻松,好像只是随意提及,不想让林岫青察觉自己心中的苦闷。
天知道她有多想撂担子不干,直接回紫宸宫当她清闲的琉容华,只是事先她已对秦奉安许诺,送佛送到西便罢了,食言显得她做事有始无终。
苏斐然伪装得极好,然而她对面坐着的是林岫青。
可林岫青是何许人?她是太后亲眷,和太后共处多年,自然深知太后的脾性。太后不仅小肚鸡肠,爱斤斤计较,更是尤其讨厌苏斐然。
方才苏斐然一进殿,林岫青便发觉苏斐然清瘦了一圈,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她端详着苏斐然,根本不用解读对方的语气和动作,便能明白她是在强颜欢笑,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寒霜和寒潭也都很好相处?”林岫青轻轻挑了挑眉,语气不咸不淡。
“是啊,”苏斐然笑着点头,低头吃菜,掩藏自己的心虚,“她们俩都挺好,对谁都很......客气。”
她说得云淡风轻,然而林岫青早已看透了她的伪装。太后的苛责,不可能只停留在言辞上,寒霜和寒潭也绝非苏斐然口中所描述的“好相处”。
“你若在明德殿要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安稳,便和我说,我去请示太后让你回来,至少不在那边留宿。”林岫青停下筷子,柔声说道,“就当是让我安心,你也别亏待自己。”
“不会啊,”苏斐然咧了咧嘴,“伙食么,自然比不上紫宸宫这么丰盛,但也还总归是太后宫里的,比别处要好上不少!”
林岫青心思细腻,即便明白苏斐然心有委屈,也不会直言戳破。她只得轻叹道:“方才你还觉得纯才人别扭,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