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嘉言不屑地看着面前螳臂当车的玉流,正想命令荛儿强闯时,一直在旁侧的马姝雅上前一步。
只见她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道:“贵妃娘娘,娴妃娘娘病倒一事,实在与外人无关,这是我们紫宸宫自己的事。若是劳烦贵妃娘娘,咱们这些紫宸宫人心里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吴嘉言来势汹汹,看似来者不善,苏斐然便也帮腔道:“的确如此。”
马姝雅说完,吴嘉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哦?原来如此......”吴嘉言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娴妃这次病倒,还真不是无缘无故咯。”
她将“无缘无故”四个字加重了语气,言外之意是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贵妃娘娘,这事由太医细查,现下娴妃娘娘的身子要紧。”马姝雅迅速回应道,“其他的事等她醒了再说,贵妃娘娘觉得如何?”
吴嘉言缓缓抬起头,眼神扫过眼前的众人,不疾不徐道:“既然本宫知道了此事另有隐情,那便断然不能坐视不理。若你们紫宸宫想包庇自己人,害了娴妃,那本宫断然不会姑息!”
紫宸宫内众人顿时屏住了呼吸,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闷,甚至比之方才林岫青痛苦倒地还压抑。
吴嘉言她径直走向旁边的太师椅,裙裾轻轻划过地面,以不容违逆的姿态端然坐了下来。
“荛儿,奉茶。”
她随意抬手一挥,荛儿就从旁边的茶案上倾倒一盅,小心翼翼地捧到她面前。
吴嘉言接过茶杯,轻轻吹散了茶面上的热气,浅浅啜了一口,缓缓放下。
她倒不急不缓,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压得其余人心头发紧。
“那么,”
吴嘉言放下茶杯,眸光淡淡扫过众人,语气依然平静,却带着无尽的压迫感,
“娴妃娘娘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暗害?”
殿内众人一时无言,尤其是玉流和马姝雅,彼此对视一眼,显然知道此事已经无法隐瞒。
马姝雅走上前来,行过礼,低声说道:
“贵妃娘娘,此事确实复杂。娴妃娘娘食用过午膳后突然腹痛,刘太医诊断说是食用了五行草,这种草药极为阴寒,特别是对孕妇而言,尤为危险,容易伤及胎儿......”
她话未说完,吴嘉言便挑了挑眉,显然对五行草的提及并不陌生。
“五行草?你确定吗?”她嗓音微微一沉,“这种草药不是宫中常备之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娴妃的膳食中?”
“这......”马姝雅也不知如何回答。
吴嘉言的眼神顿时变得锐利,似乎在洞察每个人的表情与反应。她的双目如鹰隼般犀利,眼神深沉得令人不寒而栗。
玉流站在一旁,紧张得双膝颤抖,却仍然努力保持镇定,缓缓说道:
“贵妃娘娘明鉴,五行草乃寒性之物,入药是极好,但后妃是难以用上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羹汤里......如今事情未明,奴婢不敢妄下定论。”
吴嘉言听完玉流的解释后,眉心微微一蹙,“哦?你的意思是,“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
“奴婢不敢妄言。”玉流低垂下头,小心翼翼道,“但,或许......是午膳中那道火腿松茸羹出了差错。方才刘太医医治好娴妃娘娘后,也顺带检查了羹汤,说是其中有极大可能性被掺入了五行草。”
吴嘉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然后她轻轻拍了拍手:“荛儿,去查一查剩下的羹汤。”
荛儿应声而出,步伐迅捷地朝着案桌走去。
案上还留有苏斐然和林岫青方才没有喝完的火腿松茸羹,温度已渐凉,汤面的薄雾早已散去,只剩下那浓稠的颜色。
荛儿从旁边的汤匙架上取了一柄干净的瓷勺,动作娴熟地舀了一勺汤,浅浅抿了一口。
殿内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荛儿身上。
只见她尝了一口之后,轻轻闭上眼,似乎在认真分辨着汤中滋味。
片刻后,荛儿睁开眼,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随即走到吴嘉言面前,微微躬身回禀道:
“娘娘,奴婢已尝过羹汤,确实有五行草的清苦味道。”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这简单的一句话犹如石子投进湖心,激起了众人心中一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