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斐然觉得奇怪，心底顿时生出小小的抗拒。

她从未喜欢这种才艺展示，尤其是在这种公开场合，仿佛被拎出来供人取乐的表演者一般。

只是如今，她更是不解，为何秦奉安今日却提出这个要求？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立于一旁的李浩元。莫非......秦奉安是想借此试探他？

念及此，苏斐然顿时明白了几分。

想到这儿，苏斐然决意顺水推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既然陛下有命，妾身遵旨。”

随即，她将视线转向李浩元，双眸澄澈如水，缓缓开口，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How was your day today，General Li?”

李浩元显然微愣，苏斐然的舶来语音调柔和清晰，他听得分明，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宋春远和秦奉安相视无言，气氛凝滞而诡异。片刻后，李浩元皱起眉头，显然在努力回忆他所知的那点舶来话。

终于，他张了张嘴，用极其生硬的英语缓缓回应：“My day......was......额，fine. Thank......you？”

苏斐然惊异地眨巴了下眼睛，这李浩元竟懂英语？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于这些小事的时候，她回道：“That’s good to hear. Anything special happened today?”

李浩元明显更加紧张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丝细汗。饶是许多外邦商贩在长吉驻足过，他也不过同那些商贩学了些皮毛，此时却被逼得硬着头皮继续回答：

“No......nothing......special......today. Everything......well......”

秦奉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色，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场滑稽的对话颇为满意。

苏斐然瞟了一眼秦奉安，似乎是在问：还要继续吗？这也太尴尬了。

秦奉安没有叫停，苏斐然只能继续：“Perhaps tomorrow will be more interesting.”

李浩元又停顿片刻，似乎在竭力搜寻词汇，最后干巴巴地说道：“Sure......maybe？”

二人迟钝地一来一往，好像一个因为生锈而运转卡顿的机械。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宋春远神色复杂，不知道皇帝要听这番滑稽的对话是想干嘛，不会就是想取笑李浩元吧？

就在这时，秦奉安忽然抬手，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够了，到此为止吧。”他低笑一声，眼中夹杂着不明意味，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真是不错，寡人今日大饱耳福。”

苏斐然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低头行礼：“陛下夸奖，妾身愧不敢受。”

秦奉安挥了挥手，语气随意：“你先退下吧，寡人还有些话要与李都统说。”

苏斐然心中虽有诸多疑问，但此时只能照办。她知道，秦奉安从不会无缘无故地试探，恐怕他是方才在李浩元的身上发现了什么关窍，才急急忙忙召自己过来的。

苏斐然刚出殿门，身后大殿内的气氛却变得微妙起来。

秦奉安缓缓转过头，看向李浩元，目光犀利如刃：“李将军，方才你们所说的，是何等舶来语言？”

李浩元略一思忖，低头答道：“回陛下，是齐宸语。下官接见过些齐宸商贩，有几位和下官私交还不错，因此略学过几句。”

“齐宸？”秦奉安微微眯起眼，“寡人怎么记得，齐宸语听上去和你们方才说的，不甚相同啊？”

“回陛下，”李浩元深吸一口气，道，“这并非齐宸官话，而是齐宸方言，只有住在齐宸偏西的人才会说。只是因为安留斯王朝的管辖，这种话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一般只有行商或是市井小民才会用这种语言交流。”

“哦？”秦奉安眼中笑意渐深，“寡人倒不知李都统还有这等本事，连齐宸的方言都学了去。”

李浩元依旧低头，恭敬道：“下官不敢夸耀，只是略懂皮毛。只是方才那位琉容华，久居深宫，竟能将这种舶来语掌握得如此娴熟，实在是可敬。”

秦奉安沉默片刻，仿佛在细细揣摩着李浩元所说的一切，随后，他淡然说道：

“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