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高耸,内院深邃,然而这些复杂的建筑格局并未成为韩涉的阻碍。轻功施展开来,他的身形愈发轻灵敏捷,几个起落间,便已越过层层高墙,来到太仪殿的外围。
宫内守卫巡逻不断,但韩涉早已熟稔他们的规律。每一次他停下时,恰好都卡在巡逻卫队的视线盲区。即便偶有风声轻响,守卫们也只当是风拂过树枝,毫无察觉。
韩涉双足一点,身形再次轻盈而起,眼前的太仪殿屋脊在一瞬间变得近在咫尺。当他落在太仪殿屋檐时,动作依然稳若老狗。他纵身从檐上跃下,双脚轻轻着地,竟没发出人耳能听见的声响,但他却呼吸都未曾紊乱片刻。
举头看,檐上瓦片在依然如旧,仿佛方才承载着的不过是风的一抹轻抚。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隐蔽至极,理应无人发觉。
然而,太仪殿院内却传来两道鼓掌声。
“不错啊,这轻功真是堪比话本里写的,整挺好!”李惜云眼角带着笑,一边鼓掌一边说。
李惜云这头赞誉着,王倩也满怀憧憬地看向韩涉,而一旁的秀蔗则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她刚刚亲眼目睹了韩涉那一连串如风一般的轻功动作,完全被震住了,此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韩涉,还在消化刚才的场景。
“师父,”韩涉不解地看向李惜云,刚要发问,却听到李惜云转头问身边的王倩:“方才看清楚了吗?”
王倩认真点了点头,神色自信道:“看清楚了。韩师兄起跳时抬脚的角度大约是四十五度,落地时与地面的夹角差不多是三十度,那个角度刚好能缓冲重力势能转化而成的动能,不至于摔伤,又能让他身形看起来轻盈无比,落地无声。就像师父您所说的,‘装得很到位’。”
韩涉表情顿时破碎。
——师父你都教了小师妹些什么啊!!!!!!!!!!!!
李惜云摆摆手,一改方才戏谑,转而谆谆教诲道:“哎呀,你不要只看到表面,要观察得更仔细些。”
说罢他微微侧身,面对王倩,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认真地讲解:
“方才你可注意看到,他起跳的时候,脚尖其实先轻轻摩擦落脚点,这是为了感知台面的起伏。轻功不是简单地飞上去、落下来,而是要随时应对地形变化。”
“还有,”李惜云的目光闪过一丝精细的观察,“他落地前那一瞬间,重心其实是微微向前倾的。这样在落地时,身体就能借着惯性自然地向前移动,避免直接将全部力量压在脚踝上,这样才能做到像羽毛一样轻盈落地,毫不费力。”
王倩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方才我只注意到他脚的角度,却没想到这些细微之处。”
李惜云继续说道,语气间透着一丝教学的严肃:
“轻功最难的并不是飞得高、跳得远,而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落点和力道。若要达到‘落叶无声’的境界,施展轻功之人每一寸肌肉、每一个关节的配合都要完美无缺。你看小韩这孩子动作娴熟,也不过是‘蜻蜓点水’的层次,要到‘落叶无声’,还差得远呢。他刚才脚尖在空中轻微抖动了两次,那是他试图调整落地点的表现,说明他的判断还有些犹豫,不够果断。”
“师兄做到这种程度,原来也入不得师父法眼吗?”王倩望向李惜云的眼神中多了一重敬佩。
韩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到李惜云正侃侃而谈,忍不住上前打断了他的话,对王倩说:
“别听他说的这些‘蜻蜓点水’、‘落叶无声’的境界,都是假的。”
说完,他看了眼站在一旁不满的李惜云,觉得有必要指正他:“师父,你真当练武是写话本呢?那些听起来玄之又玄的轻功境界,哪有那么神乎其技。你一时胡诌不要紧,小师妹真信了可怎么办?”
李惜云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嘴角挂着笑,显然对韩涉的插话并不在意。
王倩拜师已有大半年了,虽然知道师父的脾性,但她方才听师父说得头头是道,还是很难相信那是他短时间内瞎编的。韩涉见王倩犹豫,便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一重二重境界,根本没那么多玄妙的说法!越练不过是越发精进,动作熟练罢了。别被话本里的那些东西给误导了。”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看王倩依旧半信半疑,觉得有必要进一步解释清楚:
“凡事都得看场合,轻功也不例外。要是院子里住的是个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