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寒潭,仍记恨着苏斐然之前的一些举动,不时在她面前设些小障碍。比如在安排宫务时有意让苏斐然负责一些琐碎繁杂的小事,又或是在人手安排上刻意为难,甚至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场合故意忽略她的建议。
但苏斐然对此却全然不在意,反倒是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处理着手头的事。她心里明白寒潭的那些“小动作”不过是无聊的争斗,与其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把年节事务安排妥当,好早些回到紫宸宫。
除了寒潭,徐霰雪的动向也引人关注。
自从上次她费尽心思想要检举苏斐然不成,反而让自己在太后面前失了颜面后,徐霰雪的处境变得十分微妙。明德殿宫人们对她态度冷淡,私下里更是颇有微词,徐霰雪自觉在明德殿已无立足之地,便多次请示太后,要求搬离明德殿。
太后见她态度坚决,倒也不愿为此多生事端,便应了她的请求,派她搬去了素雪斋。
——那地方倒是清幽雅致,然不巧,素雪斋距离紫宸宫极近。
虽说两处宫殿互不干扰,但想到徐霰雪如今与自己“近邻”,苏斐然多少有些无奈。好在,这段时间苏斐然一直忙于明德殿的事务,甚少回到紫宸宫,倒也避免了与徐霰雪正面碰上的尴尬局面。
徐霰雪搬走,宫人们少了些约束,私下里没少议论这位二小姐。要是放在平时,苏斐然也会凑过来和众人们一同嚼舌根,但如今她却没这个兴致。她的目标是尽快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好在年节到来前回归紫宸宫,过一个清净的年。
眼下,年节的琐事已渐渐安排妥当,苏斐然这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些许。
再过几日,便是新年,明德殿中的忙碌即将告一段落,她也终于能摆脱宫中的繁琐事务,好好享受在大古的第一个新年。
年节将至,在太后和礼部督办下,宫中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早早挂上了宫墙飞檐,经受北风洗礼。大雪未融,冰冷的空气中却透着一丝爆竹气。玉兰树的枝桠早已光秃,枯黄的藤蔓缠绕着庭院的石栏,本是消颓之景,却因高高挂起的红绸而鲜活了起来,更别说红绸上还绣有许多陌生的名字。
虽不知道那些名字的主人是何许人也,为何有能力在装饰红绸上挂名,但绣名字的绣娘倒是乐开了花——年前活儿越多,工钱就越足,足够一家人去京中买些好年货。
宫女太监们穿梭在雪地里,踩得雪面“嘎吱”作响,提着小巧的红灯笼,三五成群地往来于各处宫殿之间,手中捧着年节装饰的饰物,有的挂红绸,有的插松枝。宫道被雪覆盖,看不出其下的青石,却甚是滑腻,宫人们来往的速度减缓,连带着整个皇宫的节奏都慢悠悠的,不若年前匆忙仓促。
虽说距离除夕还有满打满算一周的时间,但厨房里早已开始准备年夜的宴席。有些菜肴要用到提前熟成的原料,御厨们烹调之时,飘出的香味隔着宫墙飘入庭院,让路过的人都咽了口口水。从炊房袅袅升起的白烟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雾气,弥散到屋檐的积雪上,便用肉眼瞧不见了。
整个宫廷可谓是紧张中带着松弛,矛盾得正如冬日的皇宫,萧瑟又暗藏生机。
所有人都在这冬日的寒风中静候着那一刻,红灯高挂、爆竹齐鸣的年节时分。
苏斐然把手头的年节事务忙完,回到紫宸宫时,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大冬天的寒意侵袭而来,宫中虽有循音设置的暖炉,但她仍觉四肢发冷,怎么烤火都不得劲。
循音去内侍监取新炭了,苏斐然唤不来人,也只能将就着烤火。
“或许是许久没好好休息了,身体才这么虚?”苏斐然小声嘀咕。
她将披风随手搭在架子上,正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享受一番冬日难得的闲适时光。
然而,没等她躺稳,玉销就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神色略带几分犹豫,显然有什么事要禀报。
苏斐然瞥了一眼,叹了口气,知道这觉怕是睡不安稳了。
“怎么了?”苏斐然问。
玉销上前几步,低声道:“主子,奴婢刚才打探到了一些消息,和您之前想知道的刘太医有关。奴婢托在太医署的熟人去查,听说这刘太医是刘公道的堂兄。”
“刘公道?”
谁啊?
苏斐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于是问道:“这刘公道是谁?”
玉销如实回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