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着急，但我是郁南巡抚，桐花道也属于我的管辖之地，故不能因一己私利就妄下决断。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kanshuhou.com”

花非勤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

“桐花道虽盛产茶叶，但如今才是年初，今年能否风调雨顺尚不可知，茶叶的产量也未必能如往年一般充足。更何况，择优选取的产量往往赶不上域外商贩的需求，若在此时贸然答应下来，恐怕会误事。”

“可若不答应，这机会便会落入旁人之手。渠南那群爱财如命的豺狼可不会考虑什么收成，他们若是听到这消息，必会直接答允下来，到时候可没我们思量的机会了！”

虽然花非勤的劝说有理有据，但对面的刘公道眉头微蹙，却依旧态度坚决，

“不如先行应承下来，就算到时候桐花道交不出那么多茶叶，从外省茶商处收购些茶叶补充，也不会亏上多少银子。就算加上路费、人情费、车马费，这买卖总的来说还是赚的。”

花非勤听罢，沉思良久，轻抿一口茶，缓缓说：“平允，这事并非简单关乎‘赚’与‘亏’。我得站在郁南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不然不仅我头上的乌纱帽要掉，连我这颗脑袋都得跟着乌纱帽一起掉。”

“弗春兄，我知道你肩上担子重。但我就不知道，面对这一本万利的买卖，你还能担忧什么？做好这生意，来日升官不在话下，别说你不再需要担心被那总督压着，就连林家也——”

“你可知，桐花道产茶的茶山也就那么几座。若要确保长期稳定地供应域外商贩的大量需求，恐怕省内得另行开辟茶园，这又是一个大工程。”

“那便开辟茶园！从前的茶园不也是这么来的吗？若无从前的决断，咱们怎么会有今天的富贵？”

“哪儿就这么简单了？”花非勤顿感一阵头痛，“茶山的开辟不仅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还得协调地方官府与民间势力的关系。山地的分割涉及到乡绅、茶农、商贾之间的利益平衡，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矛盾，甚至带来民乱之虞。再者，如今又哪来的那么多空闲土地，肥沃的山地大多包给农户种稻米蔬果了，若是要改辟茶山，岂不是要兼并已有的田地？”

“这些你倒是不用发愁，到时候劳心劳神的不还是我。”——这句抱怨话，花非勤没说出口，就咽回肚中。

人活一世，有些话只能讲给自己听。

“哪有一帆风顺的事？要想赚钱，总要劳苦些。”刘公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就不信那些农户看我赚得盆满钵满，会不心动。”

“事在人为，那天意你又如何揣摩？”花非勤的目光咄咄逼人，“茶叶种植周期长，若天气不稳或发生意外，可能会导致整片茶园绝收，那时我们便得承担巨大的风险。你从前没遇到过，不只因为近些年来风调雨顺，也是因为攒下了家业兜底，若是一气倾尽所有，万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又当拿什么去抵债？”

“而且，你也清楚，桐花道本地的茶叶质量参差不齐。若是我们为了赶供货量而收购一些劣质茶叶，一旦被域外商贩发现，不仅会影响声誉，还可能毁掉未来的长期贸易关系。这可不是一两年的亏损，而是关系到整个郁南茶业的前景。”

花非勤说得快口干舌燥，结果刘公道还是一脸执拗，前者只得微微摇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好言劝道：

“平允，你一心只想着短期利益，可我却不得不考虑长远......如若你真想去探水深，那也得等圣上明发旨意下来，再作应对，也算名正言顺。”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刘公道能听进去花非勤的说教就有鬼了。

“弗春兄，若真要开辟茶山或进行大规模的收购，我们可以考虑与外省的茶商合作，分担风险。”刘公道说，“域外商贩的需求虽大，但茶价也高，只要我们能稳定供应，利润足以抵消潜在的损失。”

“到时候得了利润，拿大头的是你，外省茶商又怎么会甘心？”

“世间哪有那么多公平？”刘公道冷哼一声，“‘三寸不烂之舌’，这是我经商的本钱。若天底下全是公平的交易，那还分什么愚商猾贾？无非是看谁的嘴皮子更利索，谁的算盘更精罢了。”

“合作的确是一条出路，”花非勤听罢，知道自己无法逆转刘公道的想法，但仍不忘提醒道，“但这其中涉及的利益分配和协议制定，绝非短时间内能达成。若我们过于仓促，反而容易被人抓住话柄。此事若要办成，须得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