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搜索本文首发: 拉小书网 laxsw.com尽管太阳高照，已是正午，空气中却仍残留着早时燃放的爆竹喧嚣味，带着一丝硝烟的辛辣和淡淡的火药香。

整个皇宫的上空仿佛还烟尘弥漫，隐约可听见京城传来的丝竹乐声和嘈杂人声，竟是比昨夜年味更重。

秦奉安在一大早便开始了一场繁忙的年初仪程。自清晨起，他接受完朝臣们的贺礼后，便一路拈香行礼，周游各宫，伙同太后和嘉贵妃去各处行新年之礼，步履不停，忙碌不已。

偌大的皇宫并非短时间内就能全部巡完，眼下还差好几处尚未完成礼数。秦奉安哪怕是困得眼睛都要阖上，也得强打着精神走流程。一众宫人则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举香递茶，燃放爆竹为他开路。

秦奉安的兄弟们比他要好些，却也是熬了个大通宵，此时都聚在永宁殿的东暖阁等候他回来。

东暖阁的铜炉里燃着陈香，暖意袅袅，烟雾在空中盘旋，如同一缕缕游丝。几位王爷此刻个个蔫蔫地斜倚在太师椅上，或闭目假寐，或懒散地撑着额头小憩，人不似昨晚那般精神。

秦奉怀半眯着眼睛，脑袋耷拉在椅背上，似是睡着了，却又在听到脚步声时微微一震，勉强抬起眼皮，问道：“圣上还没回来？”

“圣上还在行礼，怕是还得一会儿。”秦奉宁摇了摇头，强忍着倦意回答。

“得，再等等吧。”秦奉勉说完，将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俩年岁长的相视一眼，脸上尽是无奈。若非要一同和皇帝去祭祖，他们早就窝在京城宅子中，睡上个半天了。

大年初一，在京城的皇子应去昭明殿祭祖，是大古皇室的老规矩。祭祖过后，所有人应再去天和台祭祀，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秦奉勉打着哈欠，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昨夜是太热闹了些......要是放在往年，不过也就是在家吃顿饭，后半夜熬不住也就睡了。”

“四年才熬你这么一次，挺一挺就过去了。”秦奉宁安抚道。

外面风声和着爆竹声，透过暖阁墙壁传来，不过也变成了轻微的响动，更为催眠。几位王爷靠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眼皮子几乎耷拉到了一半，秦奉勉甚至不时传出几道轻微的鼾声。就在这时，暖阁门被下人拉开了，徐霰雪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热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新年换新衣，徐霰雪着一身天青色石榴花宫裙，盈盈而入。她见几位王爷懒懒散散的，便没有声张，压低声音柔和道：“这些是点心和热茶，若还有什么想要的，招呼门外的下人便是。”

秦奉厉正被困意侵袭，眼皮都快黏在了一起，一听到徐霰雪温柔的声音，身体陡然一震。他勉力睁开眼睛，望向那清丽动人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竟立刻坐直了身子，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张口问道：

“请问这位姑娘，这些都是什么点心啊？”

徐霰雪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恬静地答道：“回王爷，这盘子里装的是桂花糕、枣泥山药卷、莲蓉酥、松子酥、还有这道御厨特制的红心酥。”

“红心酥？”秦奉厉挑了挑眉，“本王在别处也吃过一道名为‘红心酥’的糕点，不知宫里的和本王曾经吃过的，有何分别？”

徐霰雪眼眸微抬，轻声解释道：“这御厨特制的红心酥乃是用蜜豆做馅，外皮则是用糯米粉和桂花蜜烤制而成。因为剖开时能见到一抹殷红，所以才得此名字。至于别的，小女也未曾品鉴过。”

“这也太寻常了，甚是无趣，不如本王曾吃过的！”秦奉厉听罢，笑意更浓，眼神中带着一丝促狭的揶揄，“姑娘可知，那宫外的‘红心酥’是如何做成的？”

徐霰雪愣了一下：“如何？”

“本王曾吃过的红心酥，说实在的，也不过是个红糖酥饼，并没有什么馅料。”秦奉厉一脸戏谑地盯着徐霰雪，语气轻佻地调笑道，“只不过，做酥饼的面点师傅是个美人儿，做完酥后，还要在酥的正中印上自己的红唇，方才名为‘红心酥’。”

话音一落，暖阁中的空气仿佛骤然一紧。秦奉怀与秦奉宁听了这露骨的言辞，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徐霰雪虽努力保持平静，但脸色微微泛白，双手也不由得紧紧攥住托盘的边缘。她咬了咬嘴唇，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微微一屈膝道：“小女子失礼，告退。”说罢，她慌忙转身，显然不愿多待一刻，迈步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