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吃得狼吞虎咽，丑态百出。江映红不禁心里暗笑，好像八百年没有吃过东西似的，就似饿死鬼讨生的。

“梁大爷，你去烧锅水吧。看你们噎得，喝口热水也向下带一带。”江映红关切地道。

大爷关上了窨盖，就去烧水了。梁大爷得到了江映红的恩惠，自然是言听计从。

眼睛适应了黑暗，地下室里也逐渐亮起来。江映红拿着套马杆，说道：“你设计的套马杆，真是不错。”

“做这么简单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郭子雄说道。

“你没有听说过吗？制造筷子是最简单的，但设计筷子的人也不简单。”江映红争辩道。

“还真是这么个道理。”郭子雄说。

江映红心里装着事，昨天黑夜，婆婆的几句话，挑明了她的心意，使她的处境非常尴尬。以前，虽然这个男人让她怦然心动，她仍然把持着之间的距离，在她心里，仍然有冀生根的位置。和冀生根他们差不多逃跑的人们，有的回来了，有的有了音讯。只有冀生根他们少数人杳无音信。江映红每当思虑这件事，心里就瘾瘾作痛。不言而喻，他们必然是凶多吉少。然而，藏在自己心里的密秘被扒了出来，已经不是密秘了。既然如此，就此机会，也问明郭队长，有没有家眷。依她的观察，郭队长肯定没有成家，也没有女朋友，从来他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如随人愿，就可以表明心迹。

江映红自己承认，是腊月的萝卜——动(冻)心啦。两个人要成亲，是互相喜欢的，而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鼓足了勇气，要问个水落石出，还没有开口，便面呈赧颜，心里也在咚咚地跳动。她虽然说是少妇，在他们成亲时，只有16虚岁，对人生、对爱情、对婚姻，还没有真正了解。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人生有所了解，现在仍然面红耳赤，实属正常。她稳了稳心神，问道：“郭哥在外领导全县人民抗战，家里的内务就全凭嫂子照料啦？”

郭子雄随口开着玩笑道：“你嫂子自己不知道提前进我家的门，家里的大小事物就不用她操劳啦。”

这也在江映红的预料之中，接着就又问道：“你定亲了么？”

听她这么问，再加上昨天晚上周姨的话，傻子都能知道她的想法了。既然自己和许萍已经有了约定，就不能和其他女人再扯上关系。想到这里，郭子雄就郑重其事地说道：“定亲了！”

听到这句话，江映红脸上的一丝笑容笑容消失不见；头脑就像一颗重型炸弹在耳边炸响，头脑嗡嗡作响；眼角的两滴清泪，也滑到了腮边。只是里面黑魆魆地，郭子雄看不到。她鼓起勇气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千真万确。她叫许萍，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们九名同学，跋山涉水，在涞源城一起参加了八路军。由原来的同学情，上升到了同生共死亲密的战友情。我回来的时候，她送出涞源城四五里地。临别，她坚定地说，抗日胜利我去找你！我回答说，我一定等你！”

“你们就凭这么一句话，算什么定亲，和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定亲礼都没有。”江映红故意这么说，祈盼着得到意外的答案。不过她也心知肚明，自己若听到这么一句话，高兴的一定会跳起来。

“我们是无产阶级革命者，一无所有，根本没有想要得到对方的定亲礼。我们定亲就是全凭一句话，言必行，行必果！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理想，打败日本侵略者！让我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

“她在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孝命沙场！我要做她的坚强后盾，一定要等到抗日胜利的那一天，等她归来！”郭子雄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也是为了让江映红知难而退。

“经你这么一说，我好羡慕许萍啊。不像我纯粹的残花败柳，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甚至个人都看不起个人，个人都觉得自己脏。”江映红的话语之中，有气馁，更多的是唠骚。

“江映红此言差矣！你和生根在一起，你情他愿，是明媚正嫁，没有人小看你。你被那些豺狼强暴，也不是你所愿的。你舍生忘死地去反抗，深夜去刺杀鬼子，表明了你对日本鬼子的刻骨仇恨，也是在冲洗心里的耻辱，那有残花败柳之说。”

“你的遭遇，让人们同情。我在那个时候遇到你们，我依然被你的美貌所惊诧，也怦然心动。那时候我和许萍还没有定亲，从那时她好像就有那么点意思，我也不敢挑明了，唯恐是自作多情，我又脸皮薄，害怕以后同学之间不好见面。那次我去你们家，你穿一身红色旗袍，当时我看呆了，就偷偷地多看了你几眼。但还是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