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轰鸣,沙石震颤,在跃过最后一个山梁时,霍去病肃声高喊:“赵破奴!”
长水校尉赵破奴迅速答道:“末将在!”
“你为锋矢!”
赵破奴本想说将军不必让我,可此刻哪有时间容他墨迹,立刻应声:“喏!”
随即阵型变换,以往向来带头冲锋的霍去病让出位置,由赵破奴领兵在前。
没人觉得是自家主将失了锐气,只是要给赵破奴机会罢了,重新封侯的机会!
“公孙敖,李息!”
屯骑校尉公孙敖,越骑校尉李息眸光大亮,当即应声:“末将在!”
“着你二人为两翼,掩护中军。”
“喏!”
说话间,山梁已过,密密麻麻爬满人影的城池映入眼帘,一同看见的,还有无边无沿的羌人。
视线是相互的,我看到你,也就意味着你看到我,六千汉军从后方出现的一刹那,羌人大军中骚乱更甚!
为何是更?
因为在霍去病部冲入战场前,南面已经有一支八千骑兵杀入阵中。
“冲锋——!”
李敢怒目圆睁,酎金夺爵的补偿就在眼前,军功就在眼前,封侯就在眼前,冲锋!
战马嘶鸣,铁蹄践踏,鲜血狂飙,哀嚎漫天。
城头上有人看到这一幕,放声大笑,“哈哈哈哈,老子就说有援兵!”
“援兵!”
“援兵到了,杀!”
西、南两面的骑兵刺入战场后,最先发生变化就是岌岌可危的城头,羌人主力遇袭,现在轮到攻上城头的羌人畏首畏尾。
夫战,勇气也。
你弱我就强,在霍字大旗和李字大旗的震慑下,攀附攻城的羌人连忙转向,城头失了支援,逐渐不支。
而城下匆匆转向的羌人大部,在全速冲击的骑兵面前,显得尤为无力。
羌人怎么也没料到,刚反叛不到一日,汉庭的大军就神兵天降了?
是的。
现实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与惊喜,不是吓死你,就是喜死你,总之,都得弄死你……
骤然遇袭,全无防备,加之羌人武器军械实在太差,匈奴人尚且从大汉这儿学了马镫、马蹄铁。
换到羌人身上。
不仅马匹上依旧光溜溜,就连时不时射来的箭矢,有些都是骨箭,更别提钢刀、弓弩一类了。
这是一场从指挥、战机、武器层面全面碾压的一战,除了人数不占优。
可人多,有时候不一定管用。
轰——
不知羌人哪一个部落最先崩溃,当第一群人被汉军凿穿以至于丧胆向后逃窜时,第二群、第三群人相继出现。
随后便是可怕的连锁反应!
很难说之后的溃败都是由汉军击杀引起,内部的统属混乱、互相猜忌、人性之恶,或许才是最大推手。
在混战中,人人都想保存实力,人人都想他人殿后,人人都想死道友不死贫道。
试问。
这等军队,怎能不败呢?
对上顶级将领、精锐汉军,就跟过家家一样的羌人,败了,败的很快,很彻底。
慌不择路下,一窝蜂向东北面逃,因为那里没有汉军。
现在还没有……
噗!
霍去病轻易用长枪挑飞一人,蹙眉看向四周鬼哭狼嚎般的敌军,喝问道:“他们在喊什么?”
左右亲兵里,出身羌族的大声回道:“将军,他们在喊投降!”
投降?
霍去病停马驻足在一处高地上,放眼望去,尽是疯狂逃窜的敌军,汉卒则衔尾追击,放手杀戮。
由于绝大多数的汉卒听不懂羌语,即便有人跪地乞降,可急速错身时,环首刀依然收不住攻势。
“将军,可要传令各部停止攻击?”亲兵上前问道。
霍去病如刀刻斧凿般的脸庞动也没动,这一刻,骠骑将军眼睛望着战场,心却飘向了远方的长安城。
不知他想了些什么,停顿片刻,霍去病反问:“你刚说他们在喊什么?”
“回将军,喊投降!”
“我没听清,你说他们喊什么?”
“……确实是投降。”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亲兵看了看伫立在前的将军,又看了看周围的同袍,果断提气大喝:“回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