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重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山县赖兴身旁的朽木秀满。
“怎么,大人认识此人?”信重好奇地看向朽木晴纲,没想到方才还彬彬有礼的一个人这会儿竟会这般失态。
“此人原名朽木秀纲,也是我们朽木一族出身。”也许是察觉了刚才有些失礼,朽木晴纲赶忙向信重欠身道:
“之前因故被本家驱逐,且不准许其使用本家的通字,遂更名朽木秀满,近日刚获准返回朽木谷,至于个中缘由,乃是我朽木家的私事,请恕在下不能细细道来。”
听到朽木晴纲这么说,信重心想这毕竟是朽木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不便掺和,同时也不想山县盛信掺和其中,便问道:“这位朽木大人,兄长认识?”
山县盛信点了点头:“也是刚认识不久,此人是叔父引荐的,希望能出仕咱们武田家。”
“哦?是新兵卫引荐的,那定是不同常人。”信重这边还没说话,坐在下面的武田元光倒是对这位朽木秀满感兴趣起来。
“发心寺殿是吧,此人乃是被本家驱逐之人,且听闻早先辗转多国,侍奉过多位大名,您确定要登用这样一个人么?”朽木晴纲别有用心地反问道。
“这……”听他这么一说,武田元光顿时犹豫起来,他冲着山县盛信和山县赖兴询问道:“这些情况你们都知道么?”
“知道。”山县盛信爽快地回答道:“这弥八郎父子因镇压一揆不力,被赶出了朽木谷,后来在细川、六角、畠山等处供职,最高也曾担任过足轻大将,骑射、枪法我都亲眼见识过,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
“哦?他是这么跟您说的?”朽木晴纲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因为镇压一揆不力,被赶出朽木谷,这是他说的?”
“难道不是么?”山县盛信愣了一下,看向山县赖兴和朽木秀满,却见朽木秀满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不敢正视自己的“伯乐”山县赖兴。
“究竟是怎么回事?”山县赖兴这才发觉不对劲,转脸向朽木秀满质问道。
“弥八郎,你不好意思说,要我替你说吗?”见朽木秀满支支吾吾,朽木晴纲不顾朽木植纲一再眨眼示意,决定将这件“家中私事”公之于众。
“殿下,本来在下是不想说的,但眼瞅着这小子要被殿下登用,为了殿下和武田氏声名考虑,在下还是要把实情公之于众。”朽木晴纲见信重没有表态,便继续说道:
“他的父亲名叫朽木清纲,是在下的叔叔,也就是说,这位秀满殿下,是在下的堂弟。
而他们一家之所以被赶出朽木谷,并不是因为什么镇压一揆不力,而是在大永年间,趁着本家随六角氏出征浅井之际发动叛乱,意图夺取家督之位。事败后,家父念及手足之情,没有将其赶尽杀绝,而是驱逐出境,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最近,祖父病重,本家准许其回来探望,本以为他会安分守己,没成想竟然还动起了歪脑筋,想出仕武田氏,在下实在忍不住,这才据实相告,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这么说还真是你们朽木一族的家事。”信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先父被赶出朽木谷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我一个人苦苦坚持多年才有了现在这身才能,我想出仕武田家有何不可?难道一定要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吗?”朽木秀满忍不住内心的怨气和怒火,大声反驳道:
“况且,当年祖父也是属意先父的,若不是那帮老臣被你们收买,替你们说话,这家督之位又怎会传到你们一脉手中?”
“现在说这些有意思么?”朽木晴纲冷笑一声:“呵,看来你还是不思悔改啊。伊豆守殿下,您也看到了,这厮这般顶撞宗家,如此桀骜不驯,岂能甘心久居人下?”
信重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询问起了山县赖兴:“老大人,人是您带来的,您觉得呢?”
“让俺说的话,此人才能出众,确实是难得的人才,至于之前的是是非非……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俺觉得并不十分要紧。”
听到山县赖兴这么说,朽木秀满着实感动不已。
“是啊,臣也觉得之前他和朽木宗家的纷纷扰扰,不应该成为本家登用他的障碍,主公不是说过,要‘不拘一格降人才’么。”山县盛信也顺势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和信重一样,比起所谓的家名,更看重的是个人的能力。
“多谢两位大人,”朽木秀满感动得都快哭出来了,“伊豆守殿下,在下也不想两位大人和武田家为难,这便离开朽木谷。”
“民部殿下,在下看您一直不曾言语,倒是有些好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