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整人搞人在行,在治国理政上面却没有太值得称道之处,可你不能说他和万历一样摆烂不上朝。
海瑞那篇有名的骂嘉靖帝的《治安疏》,如果认真读过,就会知道,其重点不在“不上朝”,而是“一意玄修,竭民脂膏,侈兴土木,二十馀年不视朝,纲纪弛矣,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
重点还是在修玄炼丹、任用奸臣、不听谏言、穷奢极欲、屡兴工役、文武官员不称职等诸多方面批判嘉靖帝及当朝官员,不上早朝真不算什么大事。
嘉靖干活还是很勤快的,要知道,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主要形式有上朝、颁布诏令及批阅章奏。与颁布诏令相比,批阅章奏才是皇帝处理朝政更直接、更重要的方式。
比起货真价实摆烂的万历,嘉靖帝不仅在奏疏处置上较少“留中”、“不报”,而且还非常喜欢召见内阁等大臣面议政事,所以实录说他“亲礼儒臣,平台召对,西苑赓歌,蔼然如家人父子”。
朱媺娖除了大朝会之外一直居住在大功坊一样,正如嘉靖中期以后移居西苑永寿宫一样,不回乾清宫、不上早朝,但其实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处置政事。
当时包括内阁大臣们在内的很多官员都留在西苑当直,时刻准备处置嘉靖帝传下来的奏疏和旨意,或者在此当面召对官员。
但比起嘉靖来,朱媺娖不住皇城而住大功坊也有自己的原因——修皇宫太花钱了,她舍不得。所以只有每月初一朱媺娖去皇宫应付应付,不要留下不上朝的骂名,让后世闲得无聊骂自己之外,也和嘉靖帝没什么区别。
而处置奏疏方面,嘉靖帝更是明朝中期以来少见的“劳模”皇帝,他喜欢亲自手批奏疏,事事过问,事必躬亲,实录说他“诸边奏报、臣下建言,手批立决,无滞晷刻”,这连朱媺娖都做不到,什么活都要她干,她养内阁何用?
所以道长是居家办公,她是居祖坟办公,而万历才是摆烂不办公。
“臣领旨。”张家玉讶然一瞬,便接下旨意,不就是由大功坊当直变成孝陵当直嘛,只要他们不有一种给太祖爷爷当官的错觉就好。
“你还想说什么?”朱媺娖盯着欲言又止并四处打量的张家玉。
“臣只是想问,陛下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张家玉低声说道。
朱媺娖一个恍惚,良久:“我也不知道,我只觉无愧于心就好。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陛下心里有数就好,臣……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