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时无刻不在出乎意料,前一秒还微弱的风在后一秒大作,厚重雾气一样的沙尘翻涌。那怪物绕行再绕行,森然的眼睛一刻不眨,只等待进攻的最佳时机。
刘彣陪着怪物原地转动,保持正面对敌姿势,双手死死握住长板子,他甚至没机会去拿手枪。而他某一刻听到了来自背后的拉长吼叫,两头怪物一前一后将他控制。
时间仿佛很长很长,变得很慢很慢,当他分出精力警惕后方怪物时,正前方始终围绕着的怪物悄然而至,速度快到让人目不暇接。
待刘彣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怪物已到身前,自下而上扑来。电光火石的刹那,刘彣压下长板子,人造的不怎么坚固的储物格柜门对上了自然界孕育出的锋利爪牙。只是一瞬间高下立判,怪物的牙齿没入人造物之中,碎屑蹦飞。
来自怪物强大的力量又一次震撼了初来乍到的航天工作者,拖拽之力堪比一台拥有两匹马力的小型发动机。刘彣与怪物角力,他以左右横扫的方式要夺回自己的武器,就是垂钓者消耗鱼所作用到的技巧,可一头捕猎者咬住的东西又怎会轻易拱手相让?
牟足全力的竞争迅速消耗体力,当刘彣气喘吁吁时,他的对手还拥有旺盛的储备,他被迫松开手由着武器被怪物夺走。手无寸铁下,刘彣迅速后退,手伸进挎包里面拿自己的手枪,要抢在怪物下一波凌厉的攻势前做好准备。
他一出手便抓到了枪的防尘盖,然而在他即将拿出武器前,背后凛冽的肃杀之气接连而至。他好像被一块飞过来的大石头击中了那样失去了力气,来自肩膀的拉扯使他在半空中来了一次翻转,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面对一头怪物尚无比吃力,同时对付两头必死无疑。
肩膀是撕裂的疼痛,背后袭来的怪物凭借惊人的咬合力甩着头,准备一鼓作气撕扯下刘彣的手臂。他眼前渐变黑暗,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另一头怪物丢掉了口中的长板子,迈开四肢冲击过来。如果两头怪物各自咬住刘彣的肢体,他一定会如同被鳄鱼抓住的牛羊一般分成两半。
痛苦、绝望、不甘,他的眼睛里闪过截然不同的情绪,波动的双眸充满了烦躁的厌弃、失败的愤怒、身患绝症之人的奋力一搏。他两腿蹬踩地面,右手照常去抓手枪,左臂不再管顾。
于从未有过的艰难险境下,手枪牢牢握在了手里,他单手上膛瞄准了近在眼前的怪物。可却是晚了,他的右臂被怪物扼住,眼前只有一张张开咬下来的大口。
风越吹越大,这场缓慢的沙暴中,两头怪物凶蛮地撕咬地上的猎物,徐徐的风声中,一阵短促的射击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始至终,刘彣所做的所有努力几乎变为一场空。
淡淡黄土的返回舱伫立在无边无际的赤地平原上,一张带有齿痕的长板子碎成两半,一把手枪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旁边是三个弹壳。
风滚滚而来,带着沙土不断去掩埋地上的一切,把曾经生命和存在消干抹净,去证明这片大地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乎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