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损的电缆晃来晃去,像风铃,也更像缺失了最关键部件的摆锤。
被握住的刘彣发出了一声脆响,他疑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碎掉了,但酒和皮肤渗血的聚合物流淌到了女人的指缝中,那是他没有遗弃的燃烧瓶捏炸掉的缘故。当酒水流进了被荆棘刺穿的皮肤,那用火辣辣的痛楚终是难以忍受,刘彣咧开嘴发出了他进入地堡以来,第一次因为疼痛的嚎叫。
刘彣的嚎叫点燃了女记者一些奇妙的情绪,怨恨的眼神换成了跟甚一层的玩味,似乎很愿意欣赏手中玩物的痛苦和无助。
“不要走!别丢下我!”
“不要走!别丢下我!”
“不要走!不要走!别!丢!下!我!”
女记者笑着去说她的固定台词,感受着手中玩物正在一点一滴流逝生命,鲜活消退。
伴随着女记者放浪的笑声,刘彣视线在昏暗,眼中的破洞和树枝都在远去,同样远去的还有抓着他的双手。
他神游,灵魂正离开躯壳的约束,意识飞出天外,四海遨游。
恍惚间,走马观花,人生回溯,所看到的景物从太空到陆地,从二十多岁到十多岁,从十几岁到几岁,再回到襁褓当中。
他以为自己这条命就此交代了,殊不知襁褓中的他被伟力强行拉回,重回到了女记者的掌握当中。
不过略有不同,女记者的握力变小了,不再能对他的生命产生威胁。当终于看得清周遭景象后,女记者已然面目全非,一个小家伙儿扑在女记者面门上是不惜力气地抓挠。
小怪物让人谈之色变的爪子划伤了女记者的脸蛋,素雅的容颜出现了一道接一道让人印象深刻的疤痕。女人都有爱美的天性,被抓成了大花脸总是难以接受,那只小怪物还不只是乱抓,连同长长的嘴巴都在用力。
小怪物所有的攻击方法统统用在了女记者的面门上,假如受了惊的猫抱住了一个人的脸,所能造成的伤势必是差不到哪里去。吃过痛的女记者再也无法容忍小怪物的存在,她松开双手把抓握的对象改成了脸上这个无法忽视的存在。
刘彣也因为女记者松手捡回了一条命,顺势从手掌中滑落,他最后看到了小怪物正在攻击女记者的眼睛。
树枝随着女记者改变重心而摇晃,两个体型有着绝对差异的物种展开对决。女记者蛮横挥舞臂膀,硕大的身躯转来转去,有时还从树枝上打滚,仗着皮糙肉厚抗下暴雨般的袭扰。小怪物则敏捷地躲过各种攻击,一路撕咬一路躲藏,硬是凭着灵活的身体不断消耗。
短时间,双方谁都奈何不得对方。
刘彣根本顾不上那边的战斗,身上被巨力握成了青紫色,脸红得吓人,每一寸皮肤都有刺伤。他咳嗽着站起来,但树枝的震颤迫使他只能先稳住。
两腿灌了铅,行走艰难。
他无暇关注小怪物的状况,猫着腰走向那处破洞,鼻子里一股腥臭。
“不要走!别丢下我!”
任女记者如何呼喊,刘彣这个负心汉头也不回,他走到了破洞下卖力呼吸,最终一跃抓住了楼板破口的边缘,脚踩着树枝步步高升。
“不要走!别丢下我!”
刘彣翻上了破洞后还吊着一口气,他观察着应该说是地下五层的基本结构。一样的,还有密集的树枝存在,地板铺着一层不知名的粘液,粘稠程度好比蛋清。
他所在的房间里有两排办公桌,有凋谢的计算机,只剩下半块的显示屏,用于存放资料的档案柜,和虫子的断肢。
看到虫子的断肢,他竟生出了一抹欣慰,终于他看到的不再是人类幼崽的肢体了,这在心理上还能好受一些。有一点还是让他后怕,在四层到五层的破口,他亲眼见过汇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的虫群,所以接下来还必须谨慎。在真正逃离这个地方之前,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下方的战斗仍未结束,感觉脱离了幻觉后,女记者不再说挽留的话语,取代的是震慑性极强的吼声。他本人对节肢类没什么研究,具体虫子会不会吼叫,这是以前想也没想过的问题。
看四周没什么危险,他从微光下观察自己,身上简直糟透了。随身携带的燃烧瓶碎得只剩下一个,一些玻璃碎渣镶进了皮肤里面,浑身都是酒气。两根骨爪不见了,想来是丢到了下面。
他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他能够利用的武器,木头结构的家具只留下碎屑,铁的更是锈渣。
要尽早离开这里,需要找到通往地下四层综合区的楼梯,或者他可以找一条捷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