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病了, 病得不严重,是小病。
躺在床上的第二天好得差不多,家里的姊妹轮番来看望她?, 让病轻的她?不太好意思继续称病赖在床上, 想着?快点好起来,明日同姊妹们一同去读书?。
玉润看望完苏晚, 准备离去, 迈着小短腿走到帘子前,外头?衣影晃悠,门帘子却突的被?人一掀, 唬了玉润一跳, 神魂未定的往后退两步,待看清来人身形颀长,脱掉官服换了常服,简单的素白云纹缠莲枝直缀,腰间绶配玉玦, 长长的五色络子微微晃荡。
“吓了我一跳!”玉润瞪大眼睛, 拍拍小胸脯,她?年岁尚小,身量不高, 方及他腰, 抬头?仰望他,声音稚嫩, 问:“原来是大兄,兄长你也是来探病的吗?”
裴泠“嗯”了一声, 抬起脚便跨进槛去,门帘子扑簇一声落下, 眼前一黑,一道阴影罩住玉润,“她?病得怎么样?”
压迫感?猛的逼来,玉润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回答他的问话。
苏晚和玉润说完话,对方把这两日先生布置的课业说给她?听?,她?好生感?激,奇怪这两日玉润竟然没呼呼大睡。她?刚躺下缩入被?褥里,听?见外间的动静,晓得是裴泠来了,吓了一跳,复又爬起来,披上外衣,靠枕半倚歪着?身子,心中盘算对方来干什么,他们又不熟!
裴泠和玉润简单的说几句话,问了她?的课业,他抬脚走入内,玉润不再久留,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世子表哥。”她?懒懒的喊人,病着?情绪不高,惫懒十?足。
先前玉润坐的黄花梨玫瑰椅没来得及命人收起,裴泠掀袍坐下,腰杆挺得笔直,气度非凡。
“菀表妹怎的病了?”他问。
苏晚低垂眉眼,不敢抬眼看他,视线落在他腰间的玉玦上,眨了眨眼,思绪万千,疯狂思考一个合适理由搪塞对方。
“怎的不说话?”
“啊?”抬眼的瞬间,与裴泠的视线相撞,对方看她?眼眶湿润,泪盈于睫,又问:“哭了?”
“嗯……”苏晚呶呶嘴,有些?别扭的应承,不想过多解释她?是因为?太困打哈欠而流的生理泪水,省得又多添一笔误会,惹了笑话,强打精神应付对方,“病着?不舒服。”
裴泠不再耽搁,从怀中取出个香囊抛给她?,香囊在被?褥上翻滚两下,苏晚疑惑的拾起来,是个石榴形五色丝线缠枝并蒂莲香囊,她?放在鼻下闻了闻,散发淡淡的莲香。
这是三姑娘玉瑶给她?缝的香囊,先前被?庾怀瑾给夺去,后来物归原主,不想,又被?她?意外遗失,原是裴泠捡到了它。
“我的香囊!”苏晚雀跃,立马道谢:“这是三姐姐缝制送我的并蒂莲香囊,怪不得近来又寻不着?,多谢世子表哥。”她?双眸微亮,原来对方是来送还她?的香囊,顺便探病,是她?自助多情了哩!
物已归还原主,裴泠不再久留,准备起身告辞,抱琴端着?托盘入内,盘上置着?药碗,里头?的汤汁黑沉沉,散发难闻的药味。
苏晚眉头?轻皱,未喝药,小脸先苦成一团。
抱琴看见裴泠,吓了一跳,忙笑道:“世子爷怎么得空来看姑娘,怡翠这丫头?不晓得又去哪儿偷懒,竟没人禀传一声,方便奴婢给爷上热茶。”
“无须。”裴泠说:“坐会儿便走,不烦上茶。”
苏晚咬唇,如临大敌般凝着?药碗不语。
“良药苦口利于病,看来菀表妹还是小孩子,需不需表哥亲自喂服?”
苏晚的眼底蓦的露出惊恐神色,忙不迭道:“无需,无需。”
抱琴把药碗端到跟前,她?瞪了这丫头?一眼,箭到弦上不得不发,视死?如归般,端起药碗,连调羹都不用,仰起细白的脖颈,捏着?鼻子,咕噜咕噜闷头?猛喝。
灌下大半碗,再喝不动,面色难看的递给抱琴,心中盼望这尊大神赶紧离去。
抱琴接过药碗,转而送上蜜饯梅子,苏晚连忙捻起一粒丢入嘴中,脸色渐渐舒缓。
裴泠唇角微弯,浅浅的笑了笑,交代她?日后少食点螃蟹,省得祖母担心,苏晚听?闻此?言,心中惶惶,他竟然晓得她?的病因。
他转身离去,徒留苏晚瞪着?他颀长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家伙,捉弄她?很好玩是麼!
这日一早,趁先生没来,苏晚站在窗下捧《孟子》小声诵读,外头?树桠间有只大鸟,叽喳叫个不停歇,待她?读完一篇经文,这鸟儿还在啼叫,把她?弄烦了干脆扔下书?回位置坐,一旁的玉润正?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她?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