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北上,又跑死两三匹马,堪堪晨时抵达盛京。回?京,第一个想见的便是?你。”眼底淡淡的倦意散不去?,他特意解释给她听,好?叫她懂得?他的难处。
她咬了咬唇,委屈又任性的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这?任性骄纵的性子,谁惯出来的?——他怕她受委屈,自然放任她肆意乱来。
庾怀瑾眸子微凉,唇紧抿,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斗篷旋转间,荡出半圆的弧度。
苏晚见他要离开,当下更?委屈,眼底的潮意聚成泪珠,落了下来,她手忙脚乱的抹眼泪,有些慌忙的伸手去?捞他的衣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衣角滑过手心,堪堪抓住一角,她一声不发,拽得?紧紧地。
脚步一顿,眼角余光瞥见她小手拽紧他的衣袂,不知怎么,心头猛的一软,见她泛红的眼眶和红彤彤的鼻头,无端的可怜,凤眼一闭,再睁开,目光深邃幽芒,低声问,“怎的委屈上来,掉金豆子?”
“又不要我走了?”
她低着头,不说话。
“此去?江南,给你带了些东西回?来,过两日我差人送去?些。”他缓和口?吻,道,“有什么烦心事便直接说与我听,不要闷在心里,与我置气,伤及自身。”
苏晚抬眼,泪盈于睫,眸光被水润过,清澈潋滟,晓得?他心底记挂她,心头的那点?委屈消失不少,她生怕庾怀瑾对她不过是?像哀怜一个阿猫阿狗般,心血来潮逗弄几下,厌烦便踢上一脚,挥到一边去?。
自始至终,她都不敢妄想庾怀瑾对她好?,是?因为心悦她。
他位高权重,朗如日月入怀,如今降贵纡尊来讨好?她,凭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她是?裴泠的白月光表妹?!!
他越是?宠溺她,她心中?越发不安,生怕有朝一日,陷入他编织的“温柔陷阱”里头去?,成为红尘世间千千万万“痴男怨女”之一。
上一个这?么“恋爱脑”的,不知去?哪里挖野菜了,苏晚不想挖野菜,她只得?不断的告诫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庾怀瑾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轻轻一裹,滚烫的掌心包住她软绵腻滑的手指,“手怎么这?么凉,病刚痊愈,别又害病了。”他伸手,动作轻盈小心的给她拭去?眼角未干的泪痕。
苏晚微微别开脸,没理?会他这?话,怅然道:“卫四终是?嫁给蒋玉书。”
“嗯,”庾怀瑾说:“韩国公府与靖安侯府联姻,对两家都有好?处,而朝堂局势必会发生变化,这?些年官家任由朝臣内斗,有利有弊。”他勾了勾唇,深邃的凤眼中?满是?意气风发的算计。
“你无须担忧,再怎么样,韩国公府都不会短缺卫四衣食。”仿佛洞悉一切,他说,“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十全十美。”
她突然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有些失落的踢了踢地面的梧桐黄叶,心底乱糟,不敢把那一句“日后我亦会如此”的话问出来。
月余时日不见,她的面颊白皙不少,犹如新绽的梨花瓣一片,低头的瞬间,眉眼低垂,睫羽在眼底映了道阴影,如新月般,脆弱又冰凉,庾怀瑾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见上一世的她。
……
……
庾怀瑾同?苏晚说了会儿话,等回?宴厅,已是?最?后个入厅,满堂宾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负双手,凤眼微眯,威压渐生,见众人低头回?避他的目光,遂勾了勾唇,韩国公靖安侯纷纷迎上来邀他入席。
他挺直腰背,道:“奉皇太子命,特来道喜——”
此言一出,宾客皆惊,朝臣官员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另一厢,苏晚费了一番功夫寻到引路的丫鬟,解释自己半路消失的缘故——如厕去?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回?到女眷的筵席上,不免骂了庾怀瑾“多此一举”。
正厅的筵席与女眷筵席离得?不远,往西数十步,有个精巧的隔间,摆了四五桌筵席,珠帘半垂,不时传来莺声燕语,窥见罗裙绣鞋。
女眷席的人不多,没见卫四身影,苏晚捡了个窗牖边的位置坐下,湘帘半卷,她一探头,便能窥见正厅筵席里发生的动静,睇见庾怀瑾颀长的身影,晓得?又是?他弄得?这?么大的动静,呶呶嘴,几步路四方步硬是?被他走得?盛气凌人,旁的宾客都不敢抬眼看他,丫鬟端着吃食,掀帘入内,嘴里笑道,“夫人,大喜,庾指挥使奉皇太子命前?来道喜。”
外头搭台邀了盛京最?好?的戏班子——“宝家班”,虽无温庭修此等名旦,但依旧有名动京城的优伶东官及蝶衣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