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粗暴的声音说完,长喘出一口气,就不再搭理梅星,而是叮铃当啷一阵响,好像在忙什么家务。
确实是家务,因为梅星听到他在嘟囔酒杯和烧饼。
“这儿,那儿,酒杯,烧饼……不对,应该是那儿,这儿,因为酒不用急,但是饭一定要吃,不然打不死人……不不,不然会打死人,对,不然会打死人!”
接着又是叮铃当啷,应该是在进餐,因为梅星闻到了锅饼的麦香味,像极了他小时候那种用小麦换来的硬锅饼。
所以不是烧饼而是锅饼,那么酒应该也不是酒,而是别的液体了。
“碰,哗啦啦——”
好像猜到了梅星的心思,那个看不见的粗暴的人很干脆的起开一个瓶子,随即莫名的液体流淌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被一个粗瓷大碗给接住了。
不用说什么合理不合理,反正梅星就是这么感应到的,就是粗瓷大碗,他的感应不会出错。
接下来就是更多的口技大全了,那个粗暴的人吃吃喝喝打嗝放屁,一边心满意足又一边手忙脚乱,叮铃当啷的声音就没有断过。
终于,随着最后“咣“的一声,高潮落幕,只剩下满足的呼吸声。
好吧,这是进食完毕,对方要休息……那个,已经休息了,刚才的呼吸其实就是呼噜声。
吃饱就睡,怪不得声音这么粗暴无礼,吃饭又是如此的张扬毫无顾忌,因为这本就是一个粗鲁的狱中人!
而时间从这一刻,再次变得漫长,什么动静和气息也没有,连眼前的黑白螺旋,也久久不动,连那个狱中人惊天动地的呼噜声,也在刹那间感觉不到了。
梅星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整张脸纹丝不动,曾经的定身咒升级成现在的定脸咒,也不知道是他在没完没了,还是这个世界在没完没了,反正他的倒霉常见常新,细细一琢磨,却总能牵扯出历史的旧账。
大约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宿命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哼哼声和轻轻拍打屁股的动静终于扰动空气,惊动了差一点睡过去的梅星,然后他才感觉到源于自己屁股的扰动,原来是在拍打他啊。
这是真把他当宠物狗了吗?
“好好,听话,听话好,就当一只安安静静的老狗,多好……嗝,我就非常听话,绝不会做多余的动作,也不会搞得连你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粗鲁的声音如约响起,其中的内涵让梅星听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偏偏他的脸动不了,不能确定后面是什么情况。
这就更让他心里发毛了。
好在那个粗鲁的狱中人,注意力很快被酒杯和烧饼吸引过去,涎水涟涟的嘟囔起来,于是刚才的声音和气息又重复一遍,就像录音带一样准确,一个字一个动作都不带错的。
第二次过后就是第三次,梅星已经熟悉了这个套路,甚至能够跟上那个狱中人的节奏,语气和气息一点也不带错的。
这就很好,至少能消磨时间,让他的难受不再那么难受。
梅星本以为这种节奏会一直持续,就像他一直经历的操蛋事一样,没想到他刚刚配合着起开瓶子,“砰”的一声,一股前两次从未出现的气味冲入他的鼻子,又酸又涩,还有一种腥臭。
“这……好像……”
他抽了抽鼻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粗暴的狱中人似乎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哎……没错啊,怎么……啊,不好,失误了,根子上失误了!”
狱中人似乎跳了起来,颤抖着嗓子叫嚷起来,这时候的他一点也不粗鲁了,反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意味。
“咕,咕咕滋滋……”
异常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梅星再蠢笨,反射弧再长,也知道这次不同以往,甚至不是失误那么简单,那“咕咕滋滋”的声音,分明是有液体冒了出来,正在侵蚀周围的一切。
而更广阔的地方,腥臭的海浪之潮正极速逼近。别问梅星是怎么知道的,问就是感应,问就是垃圾工的腥臭天赋!
“啊,我的烧饼,我的酒……”
狱中人终于扯着嗓子开始惨叫,心肝肉疼的那种痛惜溢于言表,让梅星在这个瞬间感同身受,也像失去了某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似的,心痛的不能呼吸,就差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这事情他干过,很爽的!
至于那个所谓的重要东西,应该就是墨小水了,因为他记得,可是又不记得,总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
这种朦朦胧胧的痛惜才最折磨人,因为梅星糊涂啊,同时又清醒的像是十天半月没有睡觉,有一种纤毫毕现的通透感,就像他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