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说的话太重了些,却又不敢贸然劝阻,只委婉道:“这些年,二公子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小公爷身子不好,若万一走漏了风声,二公子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乱子来。夫人若是看不惯,就少让他出门便是。”
手肘无力撑在身旁檀木雕花方桌之上,中指轻轻按压自己跳疼的太阳穴,稍一闭眼,皆是方才唐薏在外人面前撒泼的场面,“我的命真是太苦了。”
樱桃将唐薏自佛堂里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虽这长久以来她能躲懒则躲懒,却也免不了膝盖酸痛。
到了筠松居的时候樱桃才抱怨起来:“江夫人真是是非不分,傻子都看得出来那林公子错漏百出,可她宁愿给银子赔罪都不肯为自己儿子分辨一句,还罚二姑娘你!”
江观云听到她们主仆二人进房,才知唐薏这么久没回来是被罚了,心头牵挂,对母亲行为颇为不满。
“林家有权有势,哪是她现在惹得起的,连证人都带来了,她能不慌吗。”稍稍活动,膝盖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别看她生活富足出身又好,可是一点见识都没有,只知道把脸面放在第一位,脸有什么用啊!”
“二姑娘你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闹,来日传出去怕是对你名声有损。”
唐薏揉着膝盖轻笑一声全不在意,“名声值几个钱,传出去又能怎么样,我一没偷二没抢,他们除了骂我是个泼妇还能说什么?我倒不觉得泼妇是个不好的名号,从前我们村的李嫂子就常被人说是泼妇,那些欺软怕硬的人从来都不敢招惹她!”
此种观点颇为新奇,是江观云从未涉及亦从未想过的,若是从前他或觉着荒诞,厚颜无耻并不值得赞颂,可这话自唐薏的口中讲出来,他竟觉着自有几分道理。
从中窥出了些许洒脱的意味,唐薏与她时常挂在嘴边的李嫂子一样,皆是神人。
“少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您现在要沐浴吗?”隔着门板传来月珠的声音,由上次事件起,她整个人都规矩起来。
“二姑娘今日就在内室洗吧,天渐渐凉了,外间透风,着凉就不好了。”樱桃心细,这阵子唐薏每每沐浴都在外间,如今深秋已至,也是该挪到内室里。
若是先前唐薏定要犹豫,但自打与江观云住到一起便没了那么多忌讳,确信他醒不过来,在内室洗又何妨。
“好,就在内室洗吧。”
主仆二人有应有声,却无人留意身后床榻内,江观云慢慢爬上脸的朝霞颜色。
第 10 章
第十章 他从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才烧出的热水甫一倒入木桶中便腾出水气,不多时,床榻内的江观云便感受到几许氤氲。
缠绵的雾气笼罩,一如走进了一片泽林。水声似清泉自山涧顺流而下,哗流之间惹得榻内的人心尖儿也跟着紊乱起来。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耳却灵动,针落可闻。
唐薏似一尾鱼淹入木桶之中,一副画面自他脑海中不受控地铺就开来——
一个看不到面容的少女,应正在水中认真浣洗自身,长发一如游藻飘浮在水面上,玲珑的身形于花瓣下时隐时现......
气有微急,一旦意识到自己这般念想,江观云便觉着自己很可耻,虽二人名义上是夫妻,却未有实,因而从来都是克己复礼的人,因自己的游思妄想感到羞愧难当。
甚至觉着有些对不起她。
他有意控制自己的意念不再往歪路上行去,可那念头便似锁在他喉咙上的木枷,越是想要背离便勒得越紧,脑海中的远山云雾处,一朵梨花似的少女身影忽远忽近。
即是从未见过唐薏的模样,即是从旁人的描述中多以粗鄙之词形容,可他还是忍不住猜想,她的模样应便是那洁白灿然的姣梨。
至少在他心里是的。
木桶中的人自是不知此刻在被人如何编排,她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在长发上裹了块巾布,夜色阑珊下隐隐见着她肤上透着点热息,面颊粉红一如上过脂妆。
今日算是打了一场胜仗,她便觉得有些过于疲累,虽被罚到了佛堂但还是感觉值得。
待长发稍干后,眼皮就开始打架,卷着一股子淡香气上了榻,那人未消的心念随着她的贴近越发上头。
一如往常,她睡熟之后便凑过来,许是天凉的关系,这阵子再睡时她会将自己抱得更紧。
温软的脸颊贴到他的颈窝处,每当江观云凭着自己的意念将那股游离全身的躁缊压制下后,
才能一觉天明。
果不其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疯闹那一场,唐薏一战成名。京都坊间皆传,江府嫁入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