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脱之辞,或是?说着周南逸相?关,到了这时,他宁可放任局面烂透至此,也不愿出面。
这样的始作俑者,唐薏早不能用鄙夷来形容自己的心境。
一个一生没有爱过自己的夫君,一个硬丢给她的孩子......
再回?想江夫人曾给过她所有的为难,这一刻,她突然不想再计较了,烈日下摇首沉叹一息,终是?不忍再多留,大步迈下阶去。
周南逸被?关在大理寺狱中,昔日初来京城,前?途大好的小周大人,转眼?成了人人唾骂的阶下囚,牢中高窗两掌大小,光线自上透出,汇成窄窄的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
因着江观云的面子,他没吃什么苦头,人却也不似从?前?在棠州见时那般光彩和润。
双目沉闭,盘腿而坐,安静似石。
牢中沉静,连老?鼠过隙的声音都听得清楚,可他从?不为所动。
有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至了近前?便仅成了一个人的,于牢门前?定住。
即不睁眼?,周南逸也知是?谁,他冷笑一声,气息吹开荡在唇畔的碎发,“你终于来了。”
“大哥。”这一声大哥叫得阴阳怪气。
江观云长身而立,小窗外?的光线恰好照在他的倦容上,这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从?前?他只会对江闻谷流露,如?今又多了一个让他操心的人。
“原来你早就见过父亲了,”江观云一声低叹,“从?前?我只是?有所怀疑,却没有急于求证,今日家中出了这样的事,他才忍不住露面。他是?为了你。”
江观云派出去找信国公的人无数,他一早就猜到父亲没死,只是?不想露面罢了,许是?他厌倦了这尘世,才抛下所有独身而行。
江观云心中有气,气他不负责任,气他弃妻儿不顾,气他,直到今日也不肯见母亲一面,只写了一封信诉说真相?。
他甚至连亲手将那封信交给母亲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如?今信国公就在城郊五十里外?的一间道观暂时落脚,江观云也是?才知,原来这些年他一直躲在棠州道观之中,他更是?清楚周南逸的所作所为与上京意?图。
只是?没有想到他动手太快,让他来不及阻止。
又是?一声冷笑,周南逸一副全不在乎的模样,仍嘴硬道:“是?吗,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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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不是?他的儿子吗?”
“我姓周,不姓江。”牢门中的人突然睁眼?,光线正好照在他的眸珠上,将眼?仁照成了琥珀色。
这两日他不敢睁眼?,一睁眼?似就能看到他扎在江闻谷身上的那一把匕首,红色的血液浸透江闻谷的衣衫。
他却并?非因此感到一丝快悦,反而变得迟疑,以至于江观云带着人冲进来将他制住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其实?当日对峙,江闻谷与江夫人的说的那番话不无道理,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他无能自私的爱,让两个女?人受苦,后来一走了之,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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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该恨谁呢?其实?他也不清楚,不过是?急于寻求一个支点,让自己的报复看起来名正言顺一点罢了。
结局如?此,他竟觉得无力,是?的,无力。
“好生在这待着,就当思过,待哪日你想清楚了,我再将你放出去。”江观云面色无波,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是?意?味深长。
好似拿放,不过他一念之间。
这是?那日兄第俩唯一的对话,只是?彼时的周南逸,根本不懂江观云的用心。
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中时已?是?夕阳落山。
将养了两日的江闻谷正坐在亭中和唐薏吃茶,江闻谷年岁小,这点皮外?伤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二人离得老?远便见着他,笑着同他摆手,江观云的目光自唐薏和江闻谷脸上反复流转,唯有家人,才能让他真的会心一笑。
大步行至亭中,江闻谷才要?站起,却被?他单手按下,随而江观云自顾坐下,“你们?两个在聊什么呢?”
唐薏第一次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将目光投向对面江闻谷,没了旁人替言,江闻谷直接道:“哥,你回?来的正好,我正与嫂子商量,我想去当兵,想去兵营历练。”
“你?”上下打量这个自小调皮的弟弟,眼?中尽是?怀疑,“想一出是?一出,以你的性子,去了三天就会嚷嚷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