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想要干什么?
她一下子双手护住了自己,吃惊地退了两步,张着一双大眼睛瞪着释墨,脸蛋儿整个红了起来,忍不住有些不信与及惊慌。
释墨蓦地一笑,却是指指敞开的窗口,说道:“如果你肯从这里跳到下面的水里,也许……我会让你回去看看你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行楷一晃身影,便蹿到了窗旁……
楼下的衙役们顿时听到一阵桌椅翻倒,杯碟破地的声音……哗啦啦……嘭嘭嘭……一阵热闹。
两人互相对了一眼,都是贼笑。
想着这个官也忒风流!
紧接着南窗楼头一阵惊呼,“嘭”的一声楼下的荷塘水花四溅,听见太守大人在楼上大声叫喊:“快来人……救人啊……犯人投河啦……”
第四章月照锦绣园(1)
海道帮,敬客堂。
余子仁摸着茶杯,徐徐微笑。
徐三低首在他身侧,问道:“总瓢把子,我们的这一批货出得还是出不得?什么时候才出船啊?”
余子仁回眼望了他一眼,说道:“这官虚虚实实的,不容易摸清他的脾气。若然他是来暗中查贪墨案子的,我们就不能在没有把握之前就去轻举妄动……”他斜嘴冷冷一笑,“只是现在还摸不清他的意图,又刚刚出了一门子血案,不能太张扬了,以免惹得京师里的关注……大人们的意见都一样,先看看再说。”他说着,低首呷了一口茶。
徐三一脸的贼笑,道:“这官果然是个风流种,上任第一天就把女犯人逼得投河!”
余子仁也有听闻了这事。
衙门里总有几个他们的内信卧底,事情一发生,他就第一时间知道了。
他的眸色微微有些深沉,这个官若不是个满嘴雌黄的马屁精,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对于这件事,他很有保留。
余子仁笑了一笑。
堂外有人禀报道:“副把子,大小姐回来了!”
余子仁微微一怔问道:“她怎么回来了?”
正说着,两名衙役带着行楷走了进来,向余子仁笑道:“副把子,我们是奉命带女犯人回来看望她爹的!”
余子仁抬眼望去,行楷手上还戴着铁镣手铐。她一脸不忿地瞪着他,脸色苍白更甚,不见几天似乎消瘦了一些。又见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老头儿,头发花白,两眉深锁愁眉苦脸的,微微有点佝偻,老态龙钟,一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模样。
“那位是谁?”余子仁问道。
衙役回道:“那是知府大人相识的还乡老太医!特地让他跟着回来,给池把子请脉看病的!”
徐三的眼色一变,看着行楷的眼色变得很奇异。眼睛里似有含着一抹奇怪的笑意。
行楷对他的怪模怪样视而不见,大声喝道:“你们审问完没有?问完了,我可要看我爹去了!”
徐三刚想阻止,余子仁却是笑道:“差大哥请在这里用茶,余某陪师妹去看看师父,徐三代为招呼!”
衙役们一笑,都是说道:“总把子客气了!”
余子仁让人给他们上了茶,留下徐三在此,领着行楷和那个太医一起转向后院去。
一路上,余子仁与那位太医攀谈道:“未请教先生高姓?”
“老朽姓钱,祖上一代代都是御医!如今年岁老了,皇上恩准,便还乡来养老,过上点清静的日子。”钱太医声音低沉得几欲听不见,中气不足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闻到棺材香了。
余子仁就算凑得几近,也只听得一半,听不得一半,他微微一笑,又问:“先生是哪个乡的,如今住在哪儿?如今托了大人的福,请得先生来为家师诊病,他日余某必定亲自拜访,派人用轿子把先生抬来,免得先生劳累!”
钱太医呵呵一声低笑,喑哑难听,“再说吧,再说吧,还不知道老朽还能不能看好这病呢!人老了,就比不得年轻的时候……”
余子仁皱了皱眉,这太医的话让他问不出一点苗头。
不知道是心下提防,还是真的老糊涂了!
一转眼,院子就到了。
一片寂静。
白天里,屋子里也是阴沉沉的。
钱太医一进屋内就浑身寒战,低声叫道:“快打开窗,快打开窗,这屋子真寒啊!”
行楷望着余子仁,余子仁微微一笑,说道:“先生,家师这病吹不得一点凉风的,还请先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