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墨心中怦然一跳,是为了她说的这一句话,更是为了她嘴里喷出来的一阵甜甜的桂子花香。还暖暖地带着她的热气,轻轻地飘拂在他微凉的脸颊上,不期然地被烫了一下。
释墨稳了一下神色,问道:“他们现在都在船上了吗?”
行楷摇摇头,回答道:“他们不会一起上船的,不过现在还只差一个了。”原来她一直坐在窗口,是在点人数。
“我们离着这么远,能听到他们说话?”释墨怀疑地转眸看着她。
行楷还从来没有这么近看见他的眼眸,脸上微微一红,觉得他的眼睛真的比明月下的秋月湖还漂亮,那眼神比美酒还要醉人。她抿着嘴笑了一下,神秘地说道:“你是不是旱鸭子?”
释墨眨了眨眼,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来了!”行楷忽然雀跃地说道。
释墨偱着她的目光,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登上了那一艘画舫。
河里钓鱼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
行楷当先脱下了那一袭娴雅文静却也很碍事的衣裳,里面她一身紧身的黑衣,矫健利索,又把发髻上的珍珠和耳垂上的珍珠坠子一一解了下来,放在矮几上。
抬起眼眸,看着回避在另一旁的释墨笑了起来,低声问道:“一起去吗?你不要逞强!”
释墨默然地笑了一笑,是十分的自信。他钻出了船舱,黑暗里,那一艘画舸已在缓缓地向前滑去。
行楷跟着钻出来,说道:“确实要去,就紧紧跟着我!”说完把一早准备好的芦苇杆子折成了两段,一段递给了释墨,然后毫不客气地当先滑进了水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一丁点的声音也没有响起。
她在水里,就宛如鱼儿在水里一样自由。
身为海道帮的大小姐,自小又顽皮喜欢玩水,老爹又是水下的行家,对于这点,她一向是很骄傲的。
等了不久,释墨也下到了水里,就在她的身边。
两人把芦苇插在嘴里,悄然地便朝着那画舸的方向潜过去。
两人像鱼儿一样游过去。
行楷发现这个少年始终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一点也没有落下,她渐渐游得快了起来,他也依然没有被落下,在水里她也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暗叫奇,这个少年好似什么都会比别人做得出色,而且这一切都会隐藏得很好很好,平时一点也瞧不出来!
渐渐接近了画舸的船底,画舸也渐渐在湖中央停了下来,远离了人群。
水面上一片漆黑,月色在雾里越发地不分明。远处的丝竹弹唱、红灯绿焰来到这里也渐渐地静了下来,渐渐地黯了下去,一切隐在黑夜里,变得模糊,像一场繁华而遥远的梦。
两人悄悄地把头钻出了水面,紧紧贴着船沿。
船上的声响能够听得很清楚,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显然是货运商会的袁会长,“看来那知府大人已经完全陷入了我们的渔网,不但收了华屋美宅,如今更是有美相伴,乐不思蜀了。”跟着一阵呵呵轻笑。
黑暗中,行楷的大眼睛明亮得像星子,望着释墨抿唇笑,那笑意里有着许多的意蕴。
释墨抿抿唇,继续倾耳听。
杜如奇的声音接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了,各省的海道都等得不耐烦了,看来我们也应该开始做买卖!”
戴总兵沉吟了一阵,才说道:“前些天我去拜访监管大人,穆大人的意思却是先探查清楚朝廷的动向,再出货,小心驶得万年船!”
余子仁按捺不住,说道:“穆大人有穆大人的见解,但是我们整个海道帮都等着开运讨生计,穆大人只不过等着孝敬,他那是一点风险也没有的买卖!我们都干了这样久,朝廷派下来的官员也不止一个,还不是一样照做无误?”
袁会长呵呵奸笑,却不接这话。
戴总兵却是说道:“我的人马也是妥妥当当的,三十六省各省的批文也发了下来,就等着杜大人您的意思了!”
久久没有人说话,杜大人在微微地琢磨。
杜如奇说话道:“爹,雁城那边催得紧了,我们的货也押着好些日子了,该是时候发给别人,何况那边的乐大人已经派人来这里亲自押货。我们接货的是袁会长,挑货的是余把子的手下,监看货物是戴参将的兵卒,我们根本就是滴水不漏的阵势,怕的是谁?”
袁会长也接口道:“就是!就算是上一回的巡抚大人临时要我们开仓验货,我们还不是一夜之间就能拿出三十六省的朱印批文给他一一察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