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夕伸手轻轻按住自己隐约钝痛的腰腹，慢慢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

两天后，唐斌将程暖夕的检查报告递交到慕锦年的手里。

”她真的这么跟你说的？“

看着报告单上各种高得离谱的指标，慕锦年的脸色沉得骇人。

”说自己得了绝症，她要是真有勇气想彻底摆脱我，应该学学白婉莹和陆紫琳。“

慕锦年狠狠摔开体检报告单，冷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残忍。

”想死，还舍不得这条烂命，她哪来的自信，觉得你会帮她欺骗我？”

“三少，其实我觉得，程小姐或许真的是快绝望了吧。您真的决定，要利用她对付季语锋？我担心她情绪崩溃，到时候反而——”

“你担心个屁！”

慕锦年怒拍桌案，“我看她的心理素质是好得很！这单子，伪造的就跟真的一样，她倒是很舍得花成本，就为了把我当傻子耍么！”

还有当初不声不响的就把弟弟送出国，装瞎子装得从容不迫，现在竟然连假装得了绝症这么不要脸的招数都用上了？

程暖夕，你到底是有多想摆脱我！你想跑，我就偏不如你的愿！

慕锦年站起身，提步而去。

身后的唐斌不由得心下一颤，想到程暖夕接下来将要面对的责难，他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哗——

一盆水照头浇在程暖夕身上，初秋的燥热之下，却叫她从头凉到了脚底。

慕锦年坐在会所地下室的一张沙发上，手杖与地面上一道横影形成一个十字架一样的交叉。

就好像是拉开了一场审判的帷幕，将她从里到外地，被逼迫着伏法。

“得了绝症是吧？”

慕锦年摆弄着手杖上面的精钢色图腾，唇角溢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我听说有个偏方，治疗绝症最有效。往人脑子里灌点水，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想给冲干净了。你觉得，怎么样？脑袋有没有比之前清爽一些？”

程暖夕卧在冰冷的地板上，咳嗽到窒息。

她之前就知道唐斌不敢欺骗慕锦年，但她从来没想过慕锦年竟然真的会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程暖夕原本以为，他会体谅她的绝望，放过她的胆怯，也只有这样，在自己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以后，还能带着一个开放式的，远远离开的背影，成为他往后余生里不用再执念的那个存在。

可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期待，低估了慕锦年的残忍。

冷水从她的鼻腔，喉咙，一番倒灌。

程暖夕呕到浑身痉挛，从冷水到血水，也不过就是在意识模糊之前到之后的距离。

可是，她已经无法再为自己辩解半句话了。

她选择了看似最容易逃走，且让慕锦年最容易接受的方式。

可结果却是把自己更加禁锢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有时候，程暖夕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灵魂出窍。

钻进这个冷血男人的心底，看看他究竟想要把她怎么样，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