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多少时间？”

慕锦年突然出手，将手杖狠狠横在程暖夕的肩锁之上。

力度不算很重，却足以她窒息到剧烈咳嗽的程度。

“锦年，我……”

“你想说什么？”

慕锦年捏住程暖夕小巧的下颌，狼一样的目光狠狠盯住程暖夕的眸子。

这几天来，他几乎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程暖夕轻描淡写地留下一句话，慕锦年却仿佛忐忑心慌了一整个世纪。

天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种错觉。

以前一次次赌咒的分别，又一次次不舍前缘去相遇，却唯独只有这一次——

他感觉程暖夕就好像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任他怎么也找不到。

于是慕锦年来到了菩提院，只是抱着玄学般的一线希望。

他知道程暖夕一直念念不忘的，程霖玉留下的东西。那是骄傲如她，穷极一生想要达到艺术造诣的高度。

偏偏，就再一次给慕锦年’猜中‘。

他找到了她，欣喜之余再多几分愤恼，“从我身边离开，一次一次的，不过是眨眼须臾的功夫。如今要你回到我身边，你倒是需要多少时间？嗯？程暖夕，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只要她一天还想吃珠宝设计这碗饭，就注定无法同慕氏集团割裂关系。

难不成，这个女人还真想混到对手季语锋那里去么！

慕锦年将程暖夕压在身后的一根毛竹上，院里清幽雅致，违和的霸道却让程暖夕有种特别专属的安全感，以及——愧疚感。

“锦年，我没想逃，我也没想回来……”

“那天是谁跟我说的，想要嫁给林向北，只是为了接近季语锋，然后帮我多搜集些对手的资料？可是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怎么好像不怎么心甘情愿？”

慕锦年抬高程暖夕的下颌，审视着她眼里平静又倔强的光。

他的心里有点乱，从一开始相遇的欣喜，渐渐幻化成不安与不耐。

“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程暖夕。“

你到底——

爱着谁？

挑着水桶的僧人从竹林经过，慕锦年微微敛了下动作和力度，压着手杖转了半侧身子。

程暖夕总能让他惊喜又失控，时时刻刻，不分场合。

但佛门毕竟是清修之地，就算自己这些年在菩提院烧的香火钱没有千万也有八百，慕锦年还是决定要适当收敛些。

既然已经找到了程暖夕，他倒不信这女人还有本事插翅膀从自己身边再飞了去？

“吃饭去。”

慕锦年冷冷吐出三个字，转身而去。

程暖夕愣了一下，小步跟上去。

十年过去了，菩提院中清雅依旧，古树盘根。

程暖夕跟在慕锦年的身后，见他腿脚不便，遇到突兀的树根错节，总是下意识想要扶他一下。

一次两次，男人的白眼瞪了过来。第三次，程暖夕犹豫着不敢上前，慕锦年却停了下脚步，然后主动捉住程暖夕的手臂，将她揽拉过来。

“管好你自己吧。”

慕锦年睨了她一眼，目光刚好砸在她微微敞开的胸口处。

佛门圣地，穿成这个鬼样子？

慕锦年压了压喉结，转过脸去。

他当然不知道，程暖夕穿的宽松是因为胳膊里还带着一个动态血压仪。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这个决定，明天的这个时候，或许她应该已经在季语锋的安排下，上手术台了。

寺院肃穆又严庄，程暖夕跟在慕锦年的身旁，心境竟是如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