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它的首席设计师，是程暖夕。”

慕锦年淡淡回了一句，口吻犀利又锋芒。

他看了程暖夕一眼，眼神却是温柔又坚定的。

高坐上的慕老爷子捻着胡须，沉思半晌：“程暖夕，你怎么说？”

一时间，场面上的目光都如射线一样，齐刷刷落在了程暖夕的身上。

除了慕锦年。

但对于程暖夕来说，即使他没再看她了，他的存在也会是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愿意迎难而上的最终动因。

“慕老先生，我父亲曾留下工艺手札上面有记载。菩提雪属千层玉髓身，表面的纹裂，不会影响到里面的玉质。外层除浆打磨后，一层胜过一层剔透。越是靠近玉质中髓，成色越好。所以又名菩提千层雪玉。刚才我们也看到了，撞车时造成的碰击虽然在玉身表面留下了一些裂痕，有几处甚至沾上了苗小姐的血迹。但古有血玉养人的说法，所以要论是否吉利，我想，这确实是个可以有不同解读的问题。而我……虽然没有我父亲的技艺精湛，但我有信心一试。父亲在世时曾对我说过，设计本身就是一个集大成大家思想，抽精髓去糟粕，不断打磨优化的过程。我的设计图已经在这两天完成了初稿，三少爷也已经过目了。如果慕老先生您也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想试一试。”

“好！”

慕老爷子点了下掌中的龙头拐杖，“既然你已经想得通透，前期的准备也做了不少。试试也无妨。不过，我们可把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要是拿不出像样的成品，让慕家在展会上颜面尽失，我可饶不了你。”

“所以，爷爷，我现在可以带小暖回去闭关了么？”

慕锦年故意用了‘闭关’这两个字，讽刺的意味溢于言表。

言外之意，他要带走程暖夕，爱去哪是他们两人的事，旁人最好不要再出来捣乱，也最好不要再多放一个屁。

见慕老爷子没有再反对，慕锦年牵住程暖夕的手，从慕家老宅的正厅走了出去。

刹那间，程暖夕的思绪再次回到了那些美如画的少年时代。

他的每一个承诺，似乎都在一点一点地兑现着。

只是她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去等待呢？

倒计时开始，在下月初八的展会到来之际。

程暖夕还有二十二天时间。

她的身体……

还能再争气一点么？

***。

慕锦年带着程暖夕离开后，慕老爷子去了楼上佛堂，佣人们也一应忙散。

苗晚秋一脸愁容地坐在沙发上，慕天锋坐在她斜对面。

两人面面相觑，心思沉重。

不得不说，慕锦年这一回的自作主张，实在太让他们做父母的措手不及了。

“你别瞪着我看了啊！快想想办法呀！”

苗晚秋抱怨，“这个程暖夕可真是个天生的小丧门星，好死不死的，竟然——”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怎么知道程霖玉会把那块原石藏在菩提院，而且临终前竟然会交代给锦年？”

“那现在怎么办？程暖夕万一发现了这里面的猫腻——”

苗晚秋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只因为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丈夫眼睛里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