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已经给他们了。如果还治不好，那只能说明慕家得罪的人太多。”

季冠新重新闭上眼睛，口吻十分平静。

“我不需要你在背后做这样的事。对付慕家，我有我自己的路数和计划。”

季语锋扬声。

季冠新点点头：“我不这样做，程以书也不会站位到你的身边。现在，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选择。当年该为一切付出代价的罪魁祸首们，除了已死谢罪的，就只剩下等待以死谢罪的。”

“你不是神，不是佛，你没有资格审判别人！”

季语锋冷厉道：“如果当年，你但凡像个男人一样勇敢站出来，勇敢去阻止，妈也不会被姓慕的糟蹋成那个样子。”

“所以，程霖玉是以死谢罪的。我……是等待以死谢罪的。”

季冠新动了动唇，不再说话了。

半晌，他手里的串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季语锋愣了一下，扑身上前。

季冠新的身子同时向他这一侧歪倒过来！

“爸？”

就为了十年的称呼，脱口而出。

可是老人家身子沉甸甸的，再也没可能听到他的呼唤。

“爸！”

老和尚圆寂，早已在准备见季语锋最后一面之前，就吞下了毒药。

他不信命，却信佛。

那些该做的不该做的，善的恶的都做了，他得去还债了。

季语锋离开菩提山，天又下起了蒙蒙的雨。

他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十分瞌睡，竟似没来由的，梦到些很古早的事——

他的妈妈叫林韵，外公是大名鼎鼎的玉匠大师林安泰。

林家世代珠宝匠师，传闻祖上是宫廷御匠，皇上头顶的九龙珠冠都是祖先一颗一颗打磨镶嵌出来的。

林安泰自创的一手超高工艺名为‘见翠明’，也就是后面为圈内人称道的硬玉水磨双螺旋工艺。

这项高超的珠宝设计工艺，几乎能够盘活一切硬质原石。

翡翠，白玉，彩钻，碧玺，皆能以最高纯度的抛光，打造出形形色色精致夺目的高品质珠宝。

林安泰有三个徒弟和一个女儿。

除了程霖玉和季冠新，还有一个弟子姓吴，但他只跟着林泰安学了不到三年，将将些许入门后，便离开了。

后来，似也没再听得他在圈子里的任何消息。

林安泰悉心培养着两个徒弟和自己的女儿林韵，希望他们能够继承衣钵，永保匠心。

只是随着三个年轻人渐渐长大，除了日益增长的技艺和水平。还有些微妙的东西，也在渐渐滋生发芽。

季冠新相对家境较好，对小师妹的爱慕，自是毫不含蓄地表达在外。

程霖玉生性温和内敛，不善表达。即使有意也不愿破坏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就这样阴差阳错的，三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林安泰病重，季冠新鞍前马后，四处奔波。

在林韵最是需要依靠和帮助的时候，终于俘获了女孩的心。

为了让林安泰安心，季冠新与林韵匆匆办了婚礼。

第二年便生下长子季语锋。

同年底，程霖玉娶了店铺隔壁卖奶茶的小姑娘。第二年秋，他们的女儿程暖夕也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