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弟弟的两个手指头上有些磨损的痕迹。
她低下头,仔细端着他的手,凑到鼻尖下看看。
“哦,没事,修剪草坪时不小心弄的。”
说完,程以书抽回了手,对程暖夕说:“姐,你要有事的话先去找锋哥他们?”
“啊,他们不是有要事么?没关系我等一下好了。”
“没关系的,他们就在二楼书房,我刚才还看到锋哥出来了呢。你去吧。我到院子里去了。”
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程暖夕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又说不出来。
可能是……程以书有点太随便了?感觉跟把这里当家了似的。
就连她都没敢跟季语锋用那么随便的称呼,程以书竟然一口一个锋哥地叫着?
另外,他右手上的那个痕迹,非常非常的特别。
那可不像是什么修剪花草弄的,那个位置很特殊,程暖夕盯了一眼自己右手上的同样位置处的两块痕迹。
比起程以书,她的要更加陈年深刻。
那是珠宝设计师经常需要使用一种高倍显微来观察材质成分时,两个手指头长期捏在调焦旋转钮上,时间久了,就会磨出那样的痕迹。
程暖夕倒吸一口冷气——
她可不记得程以书喜欢珠宝设计。
从小到大,父亲似乎有意无意不想让他涉猎这些专业领域。
程暖夕心里有点乱。
不过,她想还是先去找季语锋和林向北一趟,其他事回头再说。
于是,程暖夕一个人扶着楼梯,慢慢向二楼走去。
***。
“哥,你听我解释。”
林向北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伸手抹了抹被打到开裂的唇角。
眼神却没有半分畏惧和退缩。
这样的林向北,实在让季语锋太陌生了。
他自认为自己是了解这个弟弟的。
他从小生活在国外,远房姨妈一家对他照顾有加,十足疼爱。
一开始回国虽然有诸多不习惯,加上父亲没多久就因为公司破产而跳楼自杀。
十六岁的季语锋一个人承担起家族重业,为了不让弟弟受委屈,他想尽一切办法让他远离阴谋诡计。
可最后,从他这里捅出来的刀子,却远超于自己的想象,甚至更狠,更厉。
“你要解释什么?如果你不爱程暖夕,大可以不要再来招惹她!她怀的孩子是谁的,只要你不想喜当爹,那就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凭什么给她下药?林向北你是不是疯了!”
“我是疯了!”
林向北挺起身,冲着季语锋大吼道:“我不过是做了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权利打我,只有你季语锋没有!”
“你——”
“程暖夕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不清楚,我当大夫的我还能不清楚么!她得了肝癌,刚刚做了移植手术,伤口缝合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你觉得她能把这个孩子顺利怀到生下来的概率有多大?你觉得,她四个月的时候不出现妊娠肝损,五月的时候不出现肾结石,六个月的时候不出现妊娠高血压,七个月的时候不出现胎盘垂吊,八个月的时候不被胎儿一脚踹开手术刀口的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