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就算你明天就要带着这个肚子病死了，也跟我没关系。”

慕锦年想起她曾对自己的欺骗，就气不打一出来。

装癌症？连他都不会相信的小手段，也亏季语锋会相信。

慕锦年的话让程暖夕的心微微透凉了几寸，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却无力再去辩驳什么。

事已至此，她和慕锦年之间已经定盘了结果。

外面那么冷，他的未婚妻……还在外面等着他呢。

所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她得了癌症，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她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只是不愿意再跟自己有任何纠缠与交集。

程暖夕想。

“那，”程暖夕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拿点药水给你吧，你的手都打破了。”

“不必。”

慕锦年瞄了一眼虎口，“外面人给的乱七八糟的药，你以为我是有多蠢还会再上一次当？”

程暖夕心脏一紧，难过的几乎说不出话。

他是觉得，自己会害他么？

就像上次在菩提院的时候，分明是季语锋的父亲因为过去的仇怨，才在他的中药里下了毒。慕锦年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

可是他依然怪她。

程暖夕没说话，直接把左手臂的袖子整个撸上肩膀。

慕锦年看到她雪白瘦削的臂膀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距离上次在警署认尸，程暖夕被杨慧的那张遗像碎片划伤，也才不过十天而已。

她伤口尚且没有痊愈，红肿发白的创口看得人触目惊心的。

慕锦年揪着心，看着程暖夕笨拙地用另一只手往伤口上倒药水。

那刺激的痛感，让她脸上的表情纠缠扭曲不已。

很疼，但她依然咬牙坚持住了。她对慕锦年说：“这是我用的药，专家专门配的。妊娠期都能用，里面肯定没有任何毒副作用，你可以相信了我吧？”

“多此一举。”

慕锦年冷冷收回目光，转身提起手杖。

推门的瞬间，他回过头来：“我听你之前说，要把楼下做工作室？”

程暖夕啊了一声，点点头。

“我以为你下定决心了要给季语锋打工。”

慕锦年皱皱眉。

程暖夕摇头：“我还是想自己做点事，我……”

“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想自己出来创业？”

慕锦年冷笑：“所以，是季语锋不认，还是林向北不敢啊？”

程暖夕咬牙，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慕锦年，我很感谢你今天在医院帮我和我弟弟解决这个纠纷，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对我的孩子这样讽刺品评。我想给它找个父亲，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如果你不想让你虚弱的未婚妻继续在楼下吹冷风，或者可以尽快下去陪陪她。”

程暖夕的话还没说完，慕锦年就已经抬手转开了大门：“不劳你提醒。更何况，我今天之所以在医院偶遇你，只是因为我也凑巧带着紫琳看一个著名专家。你不用自作多情。”

慕锦年的确是带陆紫琳来医院看专家的——

四十年中西医结合的老大夫，据说，专治女性不孕不育。

慕锦年离开后，程暖夕在原地难过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房间里有很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