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夕早已泣不成声：“你看到我们的宝宝了么？他叫小强，他那么坚强才能够活下来的，锦年……我们有宝宝了……”

“这台机器被抽成真空，大概需要十五分钟左右。”

程以书端着枪，站在两人身后。

“你们要告别的话，时间最好算准！”

“你闭嘴！”

慕锦年咬着牙，突然狠狠瞪向身后的男人：“程以书，你就是个畜生。”

“比起你的畜生父母，我还差得远。慕锦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一下，这些年你把我当狗当得这么溜！”

“是你自己从来没把自己当人！”

慕锦年看着玻璃空间里越来越虚弱的程暖夕——人在真空状态下能活多久呢？

慕锦年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他当即拔出枪，冲着玻璃连开了三枪！

厚重的防爆玻璃被打出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却没能透出一丝缝隙！

“打不透的。”

程以书冷冷道：“这矿是你的，锦年哥。难道你不知道，爆破仓的玻璃是个什么材料？”

该死，慕锦年抡起手枪柄，照着门一顿烂砸，却依然丝毫无法撼动！

“坚持一下！暖夕，我马上救你出来！”

慕锦年先去扳一旁的装置，巨大的阀门足有几十斤重，凭他一个人的力气简直是蚍蜉撼大树。

最后，他二话不说操起一旁的消防栓！

咚一下撞过去。慕锦年近乎用尽全身力气！

裂痕稍微扩大了几分，慕锦年只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

但是，为了程暖夕……

背上猛的一热，是子弹入肉时的灼痛和绝望。

“锦年！”

“别哭……暖夕，我没事……”慕锦年撑起身子，再撞。

什么疼痛，在时间压缩着生命跟死神竞速的过程中，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身后枪响接二连三，程以书以变态的心理作弄着他。

不及要害，却枪枪精准。

“锦年！你别管我了……”程暖夕的手紧紧贴在满是血迹的玻璃上，“你快走吧！”

“你闭嘴。”慕锦年已经没有力气了，鲜血几乎染透了他的半个身子，他的双目赤红，却像是发了疯一样，一刻不肯停下！

“暖夕，再坚持一下——”

“锦年！不——”

看着男人浴血浑身的影子，程暖夕心如刀割。

“锦年，不要砸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爱我，我感受到了……”

我感受到了你为我奋不顾身的样子，我知足了。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我最后的生命里，有你这样的身影……

筋疲力尽的慕锦年根本没有办法撼动强大的钢化玻璃，他力竭到瘫倒，失血已经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程暖夕，我们是不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所以老天爷要收回这些时间的时候，都是按秒来计算的……

身后再响一枪，慕锦年只觉得一股大力他的背心处往前死命一推。

这一次，他近乎是把自己重重撞上了玻璃——

眼看着鲜血夺口而出，慕锦年无力倒下时，只觉得一个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从口袋里滚了出去。

一枚戒指！

这是他要交给程暖夕的，始终没能送出去的这枚婚戒，是他几经生死唯一想要留给她的东西。

钻石是很硬的，于是慕锦年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爬到半人高的玻璃窗前。用钻石紧紧顶在裂痕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