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神情显得平静,“从你小时候开始,太爷什么事都由你,但是唯有这事,由不得你。”
“太爷爷不疼容容了吗?不要容容了吗?”
“这是两码事,不要混做一谈。”
“如果太爷爷执意如此,那就是不要容容,从今以后……以后,容容再不见太爷爷了!”她硬是咽下喉咙的梗滞,忍住了没掉下眼泪。
闻言,老人家的脸色有一瞬间苍白,但却是沉静的没有反应,最后,只淡淡勾起了一抹苦笑。
“容容,相信太爷爷,我疼你,比自己的命还疼。”
老人家沉厚的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未能辨出的哽咽。
“骗人!我不相信了!太爷爷只是在哄我开心,根本就不是真的!如果太爷爷是真的疼我,就不会勉强我去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如果你是真的疼我,你就不会!”
说完,她昂起娇颜,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一颗强忍不住的豆大泪珠,潸然滚落微微泛着青白的脸颊,她终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悲伤,转身跑出门去,还未及出门,泪水已经一串串滚了下来。
在她远远跑开之后,老太爷转头看着空荡无人的门口,好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丫头,你怎么可以不信呢?太爷爷是真的疼你啊!”
老人家沉而缓慢的嗓音,在只有他独自一人的屋子里回荡,说得情真意切,但是他最疼爱的曾孙女儿,却半个字也听不到了。
他想起了她刚出生的时候,那比男娃儿更洪亮霸道的哭声,逗得他呵呵地笑了,说这女娃儿以后不得了,那脾性绝对不下于男子汉大丈夫。
犹记她初生时,那通红的小手,小得只够握住他一根指头,从那天起,他就一直牵着她的小手,牵着她学会了走路,爷孙儿俩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等她长大了些,而他更加老迈,换她来搀着他走,她性子急,却总有耐心陪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踱走。
转眼间,二十年就要过去了!他的容丫头长大了!
儿孙长大了,他这个老人家心里高兴,可是,如果能够,他真想求老天爷,如果这天必然到来,他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拖着晚点到。
他知道她会怨他,可是,他心里又何尝舍得她难受呢?!
但无论如何,唯独这桩婚事由不得她,就算她再不愿意,吉日一到,他定要让人将她送上大红花轿,嫁予乔允扬为妻!
北风劲吹,银装素裹。
近夜,大雪纷飞的天空,是一片薄薄的灰暧,白茫的雪地原野上,几顶色彩斑烂的毡帐静静地矗立,牢牢实实的,丝毫无畏大风的狂吹,从毡帐的帘缝里,透出了几许温暖的火光,传出了男人们喝酒畅谈的欢笑声。
其中,以主帐最为宽敞,就算在帐里装个近百人,都仍有余裕,不过,此刻在这帐里,就只有七、八个男人,五名伺酒的姬妾,以及两个吹弹着笛子与琵琶,为主人助兴的乐手,还有几名随着乐曲旋舞的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