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看起来,而是本来就是穷酸,可惜你没得选择。”虽然我也不想要你当弟弟。这句话虞姬隐忍住没说出口。
他和半年前的她在心境上颇类似,面对母亲撒手人寰,她也曾慌乱过。世界上几十亿的人口,在刹那间仿佛都消失,心船晃动,再也靠不着岸。独立自主是很多叛逆青少年挂在嘴边的口号,其实尝过的人才明白,走累了,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依靠是多么凄凉的感觉。
她的意思……她真的愿意当他姊姊?他应该是烫手山芋,连社工人员都避之唯恐不及啊!
只是,心突然定下来,不再浮动了,原来有家可归的感觉,这么温暖。
他们只是暂时休战,打从小恶魔出院后,虞姬就变成仙度瑞拉接班人,安德鲁一人分饰两角,把坏姊姊和恶继母诠译得淋漓尽致。吃饭,连最简单的泡面都不会;洗澡,连热水和冷水也分不清楚,还老是怪她把水弄太冷或太热,最过分的是,他压根不懂什么叫感恩。
“我不习惯对别人低头,丧礼你代表出席就好。”脑袋上裹着白色纱布,安德鲁坐在沙发上,按着手里的遥控器,看着他听不懂的台语乡土剧。
听听这是什么话!就算丧失记忆,他也太过冷情了吧。
算了,说不定是遗传,她也没有太多的热情可以用在责怪,尤其是一个陌生如斯的父亲。
“家属回礼!”司仪平板的声音唤回虞姬的注意力,她木然的低首回礼。
“我方便和你谈谈吗?”
在头顶上响起的声音,让她抬起头。
是他。戴着墨镜,她看不见他眼里的意图;金色的发色深浅不一,剪成有型的短发竖立,一身复古的黑色西装,像是随时准备走上秀台展示似的。
虞姬记得他,他曾代表某某基金会捐助老头的丧葬费,当时不只她是受助人,还有一些贫困家庭的老弱残疾者,只是那时媒体阵仗大,镁光灯闪个不停,他们距离很远,只有在轮到她时轻轻的握了下手而已。
这会儿他突然找上门……“麻烦”两字浮现在她脑海,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她聪明点,应该要马上拒绝。
“这边请。”虞姬领着他走到家属休息区。
家属休息区只是这场地的动线规画,没钱就代表无亲无戚,这在她母亲病逝时,她就有了最深刻的体验。
她率先找了个位子坐下。
“你想谈什么?”懒得搞先声夺人这套把戏,她只想快快结束这场荒谬的戏,然后回家睡大头觉。
“你对我还有印象吗?”对她不卑不亢的态度,Ken很赞赏。
透过媒体强力播送,谁都知道他是知名的经纪人,旗下艺人多在好莱坞拥有一片天,加上知名的西洋天后Stacy在台湾宣传,不少人打听到他的落脚处,前来毛遂自荐,其中不乏在台湾已有知名度的歌手及演员,他已经受够那些人的狗腿了!
“我们曾见过面,很感谢你的援手。”他只是单纯来索取谢意吗?她已经遵循中国传统守孝七夜,加上小恶魔的折磨,她已经精疲力尽了,如果这个老外漫无目的的和她瞎扯,就别怪她破口大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