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好教人同情!
吴真央暗吸口气,悄悄别过视线。
不行、不行,她要冷静!不管事隔多少年,每次看到他的“变脸”都会血压上升,这对身体可是大大地不好;快想他平时的样子,想他那张引以为傲万年不变的包公脸,那张一锤子都砸不出一道褶子的面具脸。
想……想……
“这小家伙,有一条腿是瘸的。”眼镜下的双目,泛着可疑的莹光。
完了,想不起来了!
吴真央认命地只得由着自己血压上升、心跳加速;经过三年她都快忘了,她最见不得他摆出这副样子,这副……这副极度秀色可餐的样子!
还以为他是个和她一样空有外表,自私自利的家伙,她错得离谱啊!
那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二个月,有天晚上她刚洗过澡,擦着头走到客厅,正见他盯着电视机……擤鼻子;她吓得傻了,还以为新闻报导哪个国家被原子弹炸飞了,走过去战战兢兢地望了电视一眼,竟然是在播卡通片。
你、你怎么了?那时,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而他把眼镜放在一旁,用一双泪莹莹的红肿眼,朝她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眨得她心颤,而他的红鼻头,更是让她想起了雪地里冻坏的小兔子;一时间,她以为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而他只是哑着声音,颤抖着说了句,真央,友情真是太伟大了!
那是他对那部卡通片的感想。
她心头的火一烧上头顶,下意识地用擦头的毛巾,捂住了红透的脸;为了不教他觉得奇怪,拚命地擦起了头来,其实大概以当时的体温,就能把那些头发烘干了吧。
她受骗了!那是她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一瞬间,跟这个男人结婚,是个愚蠢的决定!
第2章(2)
“我看它只能用三条腿走路,好可怜的样子,就买了点东西,想说起码让它吃饱一点;不自觉时间就过去了,结果没来得及赶回去。”他那歉意中带点委屈的语调让她很是怀念,思绪也转回了当下。
亏她还说Innight的那些人奇怪,其实最奇怪的一个,她很早以前就已经遇到了。
什么“包公”嘛!他只是知道自己那同情心泛滥的性子,会在工作上吃大亏,才刻意维持一副完全相反的形象,结果维持的时间太长,连自己也习惯了;其副作用就是,只要见到外人,马上就会自动转入备战状态。
真是个可悲的男人啊!如果那些称他为“包公”的人,知道每次谈判结束他回到家后,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忏悔自己的苛刻,大概会连前一天的晚饭都吓得吐出来。
是该说现今的社会,给了男人太大的压力吗?把一个内心柔软到一撞就化的男人,硬是逼出了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双重性格;这样的感慨,她这些年不知发了多少回,最近倒是少了些,因为最近她终于不会有事没事的想起他。
“真是的!”她用一个叹息掩饰了自己心中,飞速闪过的种种情怀,“你发善心也挑挑对象吧?这小狗虽说有条腿不太好,可就算腿都是好的,也难以支持它那肥嘟嘟的胖身子吧?它看起来哪里像吃不饱的样子了?身上还飘着沐浴乳的味道,脖子上也还戴着项圈,八成是附近哪个店家的宠物,用不着轮到你来可怜。”
范雅贤这才后知后觉地朝那只小狗看过去,之前注意力全在它蜷起的后腿上了,完全没去关心它的体积,更谈不上那陷在卷毛里的项圈了。
“是吗?这么说,它不是流浪狗了?那就好……”
瞧他的样子,还挺知足……吴真央很没有办法,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如果不是他自制力够强,脑袋没被同情心烧坏,理性能压制住本性,光是流浪动物,大概也该捡了有一卡车了。
“你呀,就算是在等人,也能发现一些‘好可怜’的动物、小孩、老人;该说这是种超能力呢,还是说你真的很会自找麻烦?”
“但我都会克制自己,不会做太超过的事。”三年未见,一见面就全是抱怨,可范雅贤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没觉得,三年的空白之后,她教训他、向他抱怨,有什么不对,“只有一次,我捡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回家,结果你说……”
“禁止养宠物。”他还真记仇,不过一提起这个她就很气,“明明都是没时间照顾宠物的人,照顾得了一时、照顾不了一世有什么用?这样下去没完没了的;受伤的猫狗可以捡,但一旦恢复了健康,就要帮它们找饲主,同样是花费时间精力的事,你也掂量下自己的能力好不好?”